“既然如此,天道当前,我也就不客气了。”臻迦司长坐上正位,翻了翻卷宗,眼中闪过暗芒:“璇玑(玄机)上前。”
璇玑知道这是要天道三问了,依令上前一步,不想那黑衣男子也是同样上前一步,弄得她莫名其妙。臻迦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道:“璇玑(玄机)你可知罪?”
璇玑正想开口,却听到那黑衣男子道:“请恕在下愚钝,实在不知何罪之有?”随着男子开口,璇玑眼见刚才规劝男子的那位侍从,一把捂住了脸。
臻迦沉下脸色,却还打算卖个人情:“你未经上报擅开甘露池,违了天道规则!罢了,念你刚刚飞升不懂规矩,现在只要认个错,本司便网开一面,不再追究。”
听到这儿,璇玑醒过神来。早先阿怜曾跟她说过,最近飞升的几个后辈中,有一位名叫玄机,与她同音不同字。
正想着,那位玄机公子再次开口:“天道之责,在于惩恶扬善、弘扬正气,保护黎民众生。太苍山一事事出突然,众生有难,开池救火本就是天道应做之事。恕在下直言,这条规则实在不合理。”
若非场合不对,璇玑几乎要为他鼓掌叫好了,说得太对了!天道司的某些破规矩,简直莫名其妙,鸡蛋里挑骨头。可看到臻迦已经发黑的脸色,璇玑不禁为这位玄机公子捏一把冷汗。可这位玄机公子还像没看见一样,双唇微张似乎还要再说什么。璇玑当机立断,指间一根金针飞出,玄机只觉得颈间一麻,竟是出不了声了。
璇玑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对着臻迦打哈哈:“小孩儿不懂事,臻司长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继续吧。”
臻迦黑着脸,半天没说话,璇玑不等他开口自觉接上前言,将天道三问,一次性答了个干净:“我们知罪,我们认罪,我们领罚。恭请天道司赐罚。”实在是轻车熟路,璇玑这一通说得十分顺溜,黑衣男子看了她一眼,并没什么过激反应。
见他们如此,臻迦脸色缓了缓,随手唤出一卷卷轴,看了一眼道:“修仙一途需静修己德,切忌毛毛糙糙、行事狂妄,你二人且去静思洞面壁一月,再抄录一百遍《清心决》,静思己过吧。”
“谢天道赐罚。”璇玑松了一口气,臻迦到底还算留了情面,没罚得太狠。转身打算往静思洞的方向去,却见那黑衣男子还是站得笔直没有动,璇玑心中暗叹一声,扯住男子胳膊往外拉:“这位仙友,可是不认得去静思洞的路,我带你去吧。”
静思洞中,璇玑絮絮叨叨地说:“我说这位仙友,你也太实诚了吧,谁不知道天道司那些破规矩,有一大半都纯属刁难。可是看破不说破,你以后还得在这九重天混的,怎么能刚上来就得罪人呀。”
玄机没理她,认认真真地抄起了《清心诀》,璇玑没得到回应,不死心的晃到他身旁,玄机面前的宣纸上已抄录了一大段,字迹工整、苍劲有力,金钩银划很有风骨。璇玑不禁暗叹,好字,不愧是读书人。
璇玑自我介绍道:“我叫璇玑,北斗璇玑的璇玑,跟你同音不同字,我住杏子林,是个大夫。你以后要是有个三灾两病的,可以去杏子林找我。”
玄机看她一眼,依旧没说话。璇玑有些纳闷,从进洞他就未发一言,难不成忘了拔他的禁言针,仔细清点一下袖中金针,一根不少,确实已经拔了啊。想了想又道:“咱俩都叫璇玑(玄机),叫起来挺不方便的。玄者,黑也。我叫你小黑怎样?”
玄机手下一抖,险些弄污宣纸。璇玑也总算是看到他对她的话产生反应,却是拿起笔墨转了个身,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璇玑僵了僵,怒道:“喂,你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信不信我扎你个半身不遂啊!”
镜外角落中,幻作黑影的贺玄有些感慨,原来不是刻意接近,他跟师青玄竟是这么个相处模式,好像跟今世并没有多大不同。
花城对谢怜笑道:“看这做派,玄机必是贺玄无疑。小黑,好名字,真应景。”
谢怜也笑了,略一回忆对花城提议道:“要不把贺公子也请来吧,没准能把他俩的梁子解开呢。”
裴茗指着镜子,疑惑道:“青玄上辈子可是发话,要把人家扎个半身不遂的。你确定这能解开他们的梁子,而不是把梁子越结越深?”
谢怜摇摇头:“裴将军放心,据我所知,他俩前世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说罢将目光投向花城。
花城瞟一眼角落里的黑影,在他耳边低语道:“不用去请,他早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