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陆童道：“我没问。但就算问了，她会说吗？”

宋柯道：“新桐这个人嫉恶如仇，心直口快，若是知道这是有人在利用她，她定不会隐瞒的。”

宋远差人来通知，明日不能在这小城待了，得要出发继续往前赶路。陆童想到新桐没买到新衣服，估计正闷闷不乐，便不去找她。

待到明日，镖队正收拾东西，陆童溜到了昨日的集市上，买了盒胭脂，想着看见新桐的时候再给她，算作安慰。

而新桐果然是不开心，但还是帮忙着折衣服，打水装干粮，见陆童来了，以为他又去偷懒了，翻了个白眼。

陆童笑嘻嘻：“新桐姐姐，你不是没有袄子吗？我给你买了点比袄子好的东西。”

陆童把那胭脂盒拿到新桐面前，那木盒子上还描了朵莲花，虽然实在算不上什么精细玩意儿，但也有几分大户人家的妆奁的模样了。

新桐从他手里夺过胭脂盒，偏过脸打开了那木盒子：“胭脂顶什么用，天冷了，我难道就涂两个红屁股脸等死吗？”

陆童知道她其实喜欢，便不说话。等她假装嫌弃地把那盒子收好了，才跟在她屁股后面问：“你知道徐夫人死了吧？”

新桐叠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去抓衣服的袖子，用力地按了按，“知道。怎么了？”

“你猜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

“不是。”陆童神秘道：“她是被毒死的。”

新桐强笑道：“难道是被我毒死的？”

“对啊。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又去了？”

“怎么可能！我没去。”新桐惊道，“那天是…反正她不会被毒死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被毒死？难道你知道剂量”

新桐停下了，手按在她叠好的衣服上，手在微微颤抖。

陆童笑了笑：“你放心，徐夫人是被别人杀的，至于是谁杀的，你心里可能有数。为什么你没去的第二天，徐夫人就死了？你知道剂量是不够的，但你不堪其累所以逃了出来，但又折返回去决心要完成这件事，他许了你什么？还是他威胁你什么？”

“我猜，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那就是他许给你了什么？”

新桐的手松了一松，却又抓紧了那件衣服，她沉默了一会，道：“杀那个女人是我自愿的。”

“但是你既然已经逃了出去，早就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了，为什么你要折回去？”

新桐看了看客栈房间的窗外，窗户开着，吹着寒凉的风，吹得她遍体生寒。

她闭了闭眼，道：“他许给我一套金首饰，一套嫁妆。”

陆童愣了一下。

“我从小被卖到徐府，攒下来的钱都给了家里，哥哥娶了媳妇，按理说，应该要给我说亲了。但是父母说我算是徐府的人，家里拿不了主意了。徐府这边，老爷当然不管我们丫鬟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徐夫人过了门，这么多年在府中生不出来一儿半女的，看不得我们嫁出去了生儿育女，谁都不安排。一房的丫头，我是最年长的，再过两年，我就要成老姑娘了。”

“同房的几个姐妹给我介绍过几个，要不就是嫌我没有嫁妆，要不就是被那女人发现了，不准我出门去见人。”

话及此，新桐抬手擦了擦脸，“我和你说又有什么用，你是男人，怎么懂这些。”

陆童张嘴想要说话，新桐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没见过他，他没露过脸。再说了，我又不恨他，杀那个女人是我自愿的。我没成事，别人不给我东西也是理所当然。你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