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面’……”浦原喜助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 对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破面不止他们两人”这个消息印证了他最为荒谬的那个猜想：“你，还有那个女孩并不是原本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吧？”

虽然早就对浦原喜助此人的多智近妖有所耳闻, 但此时见他随随便便就猜出这连他自己这个亲历者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真相, 还是令格查尔十分惊讶，不由暗暗在心中再次提高了对此人的警惕等级：“……不错, 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你身上残留的崩玉气息，还有你听见这个名字后并不吃惊的态度。”浦原摇摇头叹息道，既然确认了对方确非此世之人，又是进化后的“破面”, 在虚与死神的相互转化这方面的所知所见说不定比现在的自己更加丰富, 也就没有太过隐瞒, 较为坦诚的讲述起自己的推理过程。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自夸之嫌，但我不认为这世上除我和蓝染外还存在其他拥有创造崩玉能力的人。“他说到这里，还特意瞄了一眼格查尔的表情——好了，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位异世来客也知道蓝染和他那一颗崩玉的存在了。

一个按常理应当只在虚圈活动的亚丘卡斯级大虚，却对静灵廷的高级死神颇有了解，还知道崩玉这个在死神高层中也是罕有人知、被所有知情者不约而同极力掩藏的顶级‘科技’的秘密，难道在他的世界里这件事已经被公之于众了吗？

蓝染惣右介，“崩玉”的另一个创造者和所有者, 另一个世界的他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他不禁在心中又叹了口气, 表面不动声色地继续讲道：“目前存世的的两颗崩玉都还尚未成熟, 由之‘打破界限’的虚或死神的力量提升也比较有限；因此, 像你这样基础只有亚丘卡斯级的大虚只可能是由成熟的崩玉催化而成, 我的猜测没有错吧？”

格查尔点点头：“的确, 所以你就是据此猜测到我和妮露是来自另一个拥有完整成熟的崩玉的世界，不愧是你，浦原喜助。”

“谬赞谬赞。”浦原扯着嘴角笑笑，想到刚才关于另一个世界情况的思考，出言试探道：“不过还有一点实在让我好奇，我自认已经隐姓埋名远离静灵廷多年，早已是藉藉无名，你为什么会认得我、还对我如此警惕呢？”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难道在你的世界里，我并没有离开静灵廷、还依然活跃在前线吗？”

闻言，格查尔未作他想，摇了摇头：“不，据我所知你很多年前就被静灵廷驱逐，一直在现世活动。”

说到这里，他忽然心念一动，留意着浦原和他脚边黑猫的的神色动作，状似随意地道：“但蓝染大人偶尔会提起你，他对你评价颇高。”

如他所料，那两人闻言俱是双瞳骤缩，名为夜一的黑猫原本悠闲摇摆的尾巴一下垂落下来，下意识地抬头望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浦原喜助神色未变，双颊的肉却极细微的动了动，似是咬了一下牙，这人不愧是蓝染钦点的“唯一对手”，几乎是立刻便反应过来格查尔言语中的试探之意，那点儿情绪波动迅速消失得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格查尔一眼，低声道：“看起来，我们似乎还有很多情报可以交换啊，‘破面’先生。”

荒郊野地是个帮派火拼、私下交易和暗线接头的好地方，却不太适合用来进行需时较长的合作洽谈和情报交换。

死神方用避人耳目的主动约谈展现了己方暂无敌意寻求合作的的意愿，破面大虚的欣然应邀和刻意透露的情报也显示了目前善意的立场，双方都为自己在这场短暂“交锋”中得到的信息感到满意，顺利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双赢协议。

作为展现诚意的一环，浦原喜助向格查尔开放了己方位于空座町的一处据点，双方约定在本周日上午于此会面，进行更加详细的情报交换等一系列“合作”事宜。

从两点多欧尔麦特熟睡、格查尔潜行出来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天际开始微微发亮，再过不久就快日出，初初达成约定的双方之间还没有建立多少信任，因此“人多势众”的死神一方主动率先离开，给独身的破面大虚留下警惕的空间。

格查尔感知着他们二人的灵压确确实实逐渐远离，抬手拉开一个短距离的黑腔，也以空间跳跃的方式快速离开了这处空地。

——科学家迫切希望从这位异世来客口中得知更多有关两个世界异同的情报来探寻“平行世界”的秘密，得到完善崩玉、完善虚与死神相互转化过程的相关知识，从根源尝试解救至今仍为不完整虚化而痛苦的同伴们。

而破面大虚也同样有其所求，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相当于是被各界之间过去强悍的空间壁垒的拘突乱流困在了现世，对虚圈和静灵廷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只能被动的防御警惕可能到来的袭击，不管是来自同类、还是来自天敌。

浦原喜助的出现和合作意向给了他一个了解此世静灵廷和死神的途径，这个和蓝染同层次、同时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可能有能力解明他和妮露穿越缘由的研究者，让妮露安全返回的希望可能也得系在他身上。

还有最虚无缥缈又让他忍不住心怀希望的一点，浦原喜助的世上唯二研制出了崩玉的人。

在他原本的世界里，蓝染筹谋多年，从浦原手中得到了他制造的那一颗崩玉，将之与自己的崩玉融合，制造出能够真正“打破界限”的成熟崩玉，并用之制造了包括现任大多数十刃在内的高级破面们。

把蓝染这个主观能动者排除掉、追究力量源头的话，是崩玉让他们领悟获得了自身之力，将原本已经无可避免走上自我毁灭路途的虚获得了新的可能。

然而，格查尔、或者说所有原本达到亚丘卡斯顶端又没能突破到瓦史托德级别的破面都能隐隐感觉到，在最初“死神化”实力大增之后，他们的灵压和力量增长再次进入了熟悉的缓慢到近乎停滞的状态，那几乎无法凭借己身力量突破的“瓶颈”又一次到来了。

终点未知的“死刑”变成了没有减刑的“无期徒刑”，希望之后是更大的绝望，似乎只要堕落成虚，就再也不可能获得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