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珊之前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就哭了半天,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反而一声不吭地瞒过去了。
这也是归功于人的求生欲实在强大。因为这事儿只要让太后知道,那他就会被直接抛弃。到时候其实若是暗害皇后、皇贵君的计划暴露了,能死个干净还好,若是没暴露就让他继续这么当一个不能生育的贵人,在后宫中孤苦伶仃、任人蹂|躏地过上几十年,可能比年轻时就死了还要悲哀。
林琬珊纵然不如他叔叔那样聪明,但的确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唯一的希望就是昨天给他喂药丸的那个人,希望她的承诺真的有效,如果实在不行他还能把这人供出来,要死也拉个垫背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林琬珊第一次在早上踏入了坤安宫的宫门。
刚进门,林琬珊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琵琶声。听音色是他的那把琵琶,弹奏的内容就是《夕阳箫鼓》。然而这个弹奏者的水平可比那个假冒的皇贵君高不少,甚至也远胜于他,每个细节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让人不禁想看看这弹奏者的真容。
林琬珊走进前殿里,看到主座上空无一人,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孩儿,正抱着他那把琵琶认真地弹着。那男孩儿才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比所有新入宫君侍的年龄都小,然而却明显并不是宫侍。
正当林琬珊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时,突然感到小腿一麻,反射性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那个在他噩梦中回荡了无数遍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见了你皇贵君主子,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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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琰站在林琬珊身后,冷眼看着他跪在地上发抖的样子,忍了半天才没有再跟上去一脚。
她昨天好好想了想夕容的话,觉得他的确说得对。但林家这腐朽的庞然大物,不让人好好地踢上几脚是不会那么容易垮台的。夕容毕竟身怀有孕,暂时心生怜悯也正常,但为了确保这个贱人听话,却千万不能就此打住。防线只有多次被攻破,才能真正让敌人溃不成军。
于是祁琰下朝之后,连朝服都没换就赶到坤安宫了,正好碰见林琬珊来,正好踢一脚帮他跪下。
而林琬珊听说那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就是皇贵君,简直吓得快晕过去了。即使他知道那个对他做那些事情的女人不可能是皇贵君,“皇贵君”三个字现在在他的印象里也已经变成了全世界最可怕的恶人的代名词。
然而他跪在地上磕头,皇贵君却还是弹着《夕阳箫鼓》而迟迟没有让他起来。正当林琬珊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起来了的时候,身后的女人突然咳了一声。琵琶声断了一下儿,而后停住了,一个清澈的小男孩儿的声音才说道:“你起来吧。”
林琬珊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自己已经在将死边缘了。此时有太监通报皇后来了,林琬珊又连忙低头跪下,只听到一个温和的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阿琰,你怎么也来了?”
“我的劳动成果,当然要来看看。”祁琰轻笑着说道,“而且这样不正好?你要教训他都不用动手,我替你全包圆儿了。”
她说完就在林琬珊腰侧踢了一脚。昨晚吃了让人不孕的药丸儿,而后又被女人破了身子,林琬珊的小腹原本就在一阵阵地钝痛,被踢这一脚虽然没直接踢在疼的地方,但也让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祁琰也不知道他腰腹部原本就疼,只是觉得这大家出身的少爷好不娇气,便又绕到另一边儿踢了一脚,还说道:“你哭个什么?没让你痛痛快快死,是我们委屈你了?”
她踢这两下儿,只让林琬珊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他叔叔只教了他害人,却没教他害人不成反被害是什么下场,更没教过他若是被女人强要了身子,那女人还折磨他这该怎么应付。这时候林琬珊都忘了是自己先想害别人了,只是想着要了他身子的女人把他当畜生踢,而且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林琬珊蜷缩着跪在地上,即使听到皇后让他起来都没抬头。他觉得自己已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