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的生母是一位不甚得宠的妃子,生下儿子后也没享过几天福就病逝了,像她这样谨小慎微唯闻后马首是瞻的女人,在宫里多半有熬到出头的一天,可是她福薄,还没谁对她下手,就先自己撒手人寰,留下尚不及舞勺之年的李济。
如今,李济已经挣扎着活到了25岁,不仅在一众兄弟中崭露头角,更得了闻后的青眼,中秋过后便要被记在中宫名下立为储君了。
这样的大喜事,在京中自然轰动非常,荣王风头一时无两。各家内眷平日里办个赏花诗会,递帖子的也格外勤了,只是闻鸳有孕身子也弱,多半不能去。
“阿弟,我身子不好,现下又揣了这么个混世魔星,实在出不得门,但总是拒了邀约也怕外人说咱们轻狂,你若得空,便代我去一趟,可好?”
闻鸳柔柔弱弱的,也是真的善良。从前在闻家,闻樇旼不得父亲喜爱,嫡母不为难他就是幸运,可只有这嫡出的姐姐待一众兄弟姐妹一视同仁,更因为闻樇旼能咬牙闯出自己的一条路而对他多有赞誉。未想闻樇旼得了军功后却选择嫁给当时尚未封王的李济,之后他二人更是一头扎进西南,用数年的时间解决了皇帝的心腹大患。
这种同生共死数载的情义,闻鸳这辈子都无法体会,但每当李济向她诉说爱语剖白心迹,她都会在甜蜜之余生出一些对闻樇旼的愧疚。因此她愿意把属于正妻的权柄交与闻樇旼,也愿意让京中的人都知道,闻樇旼虽为妾,却有堪比平妻地位。
闻樇旼是知道她的用意的,但妾就是妾,哪怕他是以后的太子的妾,那种只有正室可以出入的场合,他从不踏足。“王妃不必这样谨慎,况且这时候不与各家往来对王爷也有益处。”
闻鸳叹气,也不再劝他,只道:“阿弟与我越来越生份了,也不再叫我阿姐了。”
“……”闻樇旼是没脸叫她阿姐的,哪怕这辈子他还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晚间李济来了。
先是听穆儿背书,又陪他玩七巧板,并不见有了嫡子就对长子淡了几分。
闻樇旼并未参与,他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情,每天忙的事情不比李济少,再加上他还要抽出时间教穆儿练武,更不会省了自己练体的时间,所以倒比李济闲下来的时候还少些。
将要就寝时,穆儿已经被奶母接到他自己房中,闻樇旼让下人收拾桌案,亲自伺候李济洗漱。
宽衣解带,他抬头看了看李济,并未做声,李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怎么了?”
“无事。”总不能说“王爷的腰,比前先日子又粗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