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算两年没见了。

刚认识的时候才高一，他身上那股子叛逆劲儿正造作着，瞧见学校里来了个新刺儿头，可不得带着好兄弟们上去找不痛快？至于最后被对方拆穿了他学渣的伪装，学霸本性暴露……也算是阴沟里翻船。

范曦笑了一下。

周围人来人往的，他却像是被钉在了座位上，不敢动，就觉得那人视线追在他后背上。

旁边走廊一有什么人经过，他就觉得是他来找他了，后背挺得直直地，紧张地连眼睛都不敢眨，直到旁边人越过他去找别人了，他才放松下来。等再有人靠近来，又开始循环往复。

口香糖早被他嚼得没味儿了，被他烦躁地吐到糖纸里。

神他吗嚼了就不紧张了。

他站起身，出去找垃圾桶。

走廊一头挂着WC的标志，他一手插兜里，慢吞吞地走过去。

刚进去没几秒，身后的门就被人“啪”的一下关上了。

范曦回头，入目先是牛仔衣，然后才仰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那张……他偷瞄很久，却一直没敢正大光明打量的脸。

“你干什么？”他梗着脖子问。

对方不说话。

狭小的洗手间里，那人堵在门口，窄窄的一扇门把外面的喧闹隔得像是另一个世界，里面安静得，范曦都怕他听见自己仓皇的心跳。

范曦冷笑着转过身，站到小便池前面：“行吧，你爱看看，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有这癖好呢？独特，牛批！”

他整理完衣服，转身往外走。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人一个狠劲儿给拽回来了。

“瞎几把扯什么扯，扯坏了你赔？”范曦把衣服从他手里拽出来，语气横的要死，视线却左右晃，就是不敢往他脸上看。

怂的要命，只剩下虚张声势。

“哪儿学的这么多脏话？”他终于开口了。低沉的声音里头含着哑，性感又磨人。

过去数不清的夜里，他就是用这样的声音磨在他耳边，都不用多说什么，只要他开口，他就什么都肯了。

谁能想到，再听见这声音，是在这么个破洗手间里，这样面对面却连个拥抱都给不了的对峙中。

回忆这种东西，平时不怎么作妖，可一见到他，就完全脱了缰。

范曦拍开他的手：“跟你有关系么？让开！”

他绕开他就想去开门。

他就跟堵墙似的，杵在那，动都不动。

“你不是该去音乐学院吗？为什么在这？”他继续问。

范曦仰头盯着他：“我暑假，来这追求梦想不行吗？你到底让不让开？”

他不能再跟他在同一个空间里这么单独待下去了。

他怕自己撑不住了。

季凌低头看着他：“你是不是……”

门被从外面猛敲两下：“谁在里面，干嘛锁门啊？”

季凌低头，看见范曦垂着脑袋，神色还算自然，侧身把门打开了。

外面人看见里面居然待了两个人，目光意味深长了一下。

季凌说了句：“抱歉，门锁坏了半天打不开，折腾久了点。”

那人打了声哈哈，越过两人进去了。

等季凌再回头，范曦已经大步走远了。

他看着范曦身上穿着的T恤，眸色渐沉。

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还特意穿他们当初买的情侣衫来他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