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递给树祁烟的十分钟后,白父就被白楠扶下了桌。
“我来吧。”江余走了过去,接过白楠手中扶着的白父。抱是抱不动,那就搀扶着吧。
直到给他弄到了床上,他才舒了口气。只听白父嘴里嘟囔着,“小余回来了,真好…”“儿子,嘿嘿嘿。”之类的话,想必今天很高兴吧?
他退出了房间,轻轻的带上了门,然后随着白楠树祁一同坐在了沙发上。
“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很正式的介绍一下自己?毕竟咱们很多年没见了。”白楠说着,江余没意见,点点头说好。
“我呢,叫白楠,15岁,喜欢甜食,兴趣么…”她摸了摸下巴,“大概是打篮球吧!”
江余有点想不到,白楠竟然会对体育这方面感兴趣,不过想起了她是要比普通女孩子高些。比如站起来只比自己矮一点点。
“有点想不到你会打篮球呢。”江余笑笑,“快到175了吧。”
白楠点了点头,“嗯嗯,现在净身高173。”
这时候的江余是有点受伤的,自己长了十八年,才长到176,而且自己,还是个男的。
“哥,你多高?”白楠这么问着,但江余并不想说。
“呃,反正不高。”江余耸耸肩。
“好吧,现在该你了。”
“哦——。江余,18,没喜好,没兴趣。”
“哇,你少骗人了,怎么可能没喜好没兴趣?”白楠嘟囔着嘴说着,明显是很想认识江余。
而现在的树祁同学呢,似乎丝毫没有被两人影响,只是自顾自的看着电视,一会换一个台,大概是找不到想看的节目吧?
“呃,可我真没什么兴趣爱好。”江余说着,“我平常就看看书做做题,要考学的那段时间天天熬夜,兴趣什么的……我真不记得了。”然后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被弄下来了,如果这是场梦,我真希望快点醒来。”
“唉,哥,你一看也是那种为了学习放弃梦想的人。”白楠叹了口气,不免得为江余感到惋惜,“你就和树哥一样,”白楠说着,“树哥也只会学习。”
树祁听见白楠提到了自己,歪过头看了她一眼。“我会画画,又不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
“行吧行吧!”白楠说着,“不过树哥可厉害,15岁就上高三,活像那个汤姆苏的男主!”
江余一愣,这小子跳两年?得学习多好啊?
“……”树祁沉默了一阵,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白楠说完这句话后,三个人都沉默了。大概是电视节目看完了,树祁起身:“走了。”
“哦!我送你!”白楠也起身,送树祁走了出去。
白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后了,“哥。对了,你行李呢。”
江余一愣,对啊,自己行李呢?好像……放在医院,忘了拿。
操!
他暗骂了一句,然后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忘医院了,”然后抬起头,“这个点还开门不。”
江余抬起头,看着挂在厕所门上面那块电子表,9点18。
“开。”
听到这句话后,江余连外套都没穿,穿好鞋就跑了出去。白楠刚想问他能不能找到路,就发现他已经随着一声“哐当”的关门声,远去了。
其实江余不怕别的,就怕自己行李被拿走,虽然说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现在这么看来,自己是挺需要的。
跑了半天,终于是到了那医院,前台小姐似乎是看见了气喘吁吁的他,连忙叫了起来。
“诶!小哥!你行李!”前台小姐把放在前台藏的严严实实的行李推给了他。
“谢了。”江余说着,然后拉着行李就往出走。
记得路是一路向前走,然后能看到那条老街,上面写有字的那个,然后是往那走来着……
忘了。
心想着一会看看能不能抓到个人,问问路,正好自己也记一下。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条老街,只见昏暗的灯光照着老街,在地上坐着一个人,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有点眼熟,小寸头,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好像是……树祁?
他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到这里来坐下了?
他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再看他,往这边一撇,看到了来者,原本皱起的眉毛才有所舒展。
“又找不到路了?”树祁坐在哪里,一条腿直着在地上,一条弯着,脚贴地。江余也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坐姿。
“对。”他倒是承认的爽快,走到一旁,看着墙上的“和小树的老街”似乎又深了一笔,大概是被树祁描写了一遍吧。
树祁旁边有一根黑色记号笔。
“那是我哥写的。”他斜看了一眼江余看的地方,说道,“他死了。”
“逝者安息。”江余不知道怎么说,但树祁诉说他死的那么轻松,就宛如与他无关一样。
“他的最后一程,还是我送的。”树祁说着,呆愣楞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拿的刀。”他的声音很小声,江余没有听清。
“我送你回去,这次记着点路。”树祁说着,起身。
“好。”
这次树祁把江余送到了小区门口就走了,他是往他们来的那条路走的,也不知道要回家还是还要在老街呆一会。反正他应该,挺难受的吧。
刚走到缓台,就听见手机响了。来电人是董泽。
其实现在的江余特不想看手机,这多了几道裂痕的手机膜看着就心烦,他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把手机膜撕下去的欲望。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董泽懒散的声音,那边自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下午吧?比中国时间晚八小时,看样子这小子又蹦迪去了。
“干嘛。”江余走在缓台上,一不留神鞋上好像踩到了一块口香糖。
妈的,真是倒霉。
“不是你说一会联系我,这都多久了,我都睡一觉了,你怎么还不找我。”董泽在那头说着。虽然说董泽出生在英国,但从小就中英混学,自然普通话还算不错。
“哦,我忘了。”
“操,垃圾。”董泽笑骂道,“我也想去中国呀,说不定咱们还能继续当同学……你应该知道,我学习不好,跟着你混高三,你当老大,我给你跑腿,就和以前的日子一样。”
“靠,以前哪里是我老大,明明是你天天使唤我,看着你文文弱弱的,打架比谁都厉害。”江余说,“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么,我哪知道我前任是你表妹,你给我打的现在脑袋上还有一道疤。”
“哈哈哈……那是意外。”董泽干笑着,“我也不知道那哥们那么狠,我要是不拦着点你头上的就不是疤了,脑袋都得没。给你留个伤口,让你记住别霍霍小姑娘。”
“靠,我也给你脑袋来一刀,让你张长记性?”江余有点生闷气,自己脑袋上这疤都过了好几年还有痕迹,这是一个长记性就能说过去的事情么。
“别别别,就你那怨气,给我来一刀不是冲着一道疤,你是得给我脑袋打掉。”
“我没说拿我的小左轮给你一枪,就是够意思了。”江余说着,其实这件事情,他早就不气了,但董泽那儿子总给自己找借口。
“哈?你那把小左轮,让你爸给你上交了。”董泽说,“就在前几个小时,我不知道你去中国的时候,一个警察在你家,你爸就把你那小左轮给那警察了。”
江余顿时,就生气了,“靠!”鬼知道他弄那把枪多费劲,自己攒了大半年,去枪贩子哪里领到了那把小左轮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东藏藏西藏藏,生怕被别人看到。现在就这么说上交就上交?“我他妈有时候真想给杰里一枪,冲着脑袋的那种。”
“哈?用不用那么狠?”
“用!”江余来到了单元门口,按了下门铃。
“哈哈哈哈,你这是几十年代的门铃啊?”董泽在电话那头笑着,然后门铃就被接通了,只听那边传来了谁啊的声音。
“江余。”
随后门被打开,他走进了狭窄的楼道里。低下头,度过那个凸下来的地方。
“你那怎么样啊?习惯么。”董泽突然问道。
“有什么不习惯,桥洞都住过,”江余说,“况且这里比那个房子,更有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