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一笑着摇了摇头。
他实在不懂师侄这许多的担忧从何而来,说道:“王府纵是完颜康的地方,难道他还真能欺师灭祖不成?”
“师叔……”尹志平蹙着眉宇,还要再说。
王处一已将之打断,与其玩笑道:“志平,怎么没学来你师父的直爽性子,反而跟着你师父读了不少诗。”又道,“你便放心,即便真动起手,师叔这一身武功,就算不能取胜,总能全身而退。”
师叔,你拿把剑就当自己是练家子了?
尹志平直犯嘀咕,忖道:“全真门中就师祖中个武状元回来。其他弟子虽学了点,可平日练的还也就扎个马步的事,强身健体跳个陡坡还行,你还真当自己能以一敌百了?”
念头一转,不禁“呀”了一声,前面这位师叔曾说自己去大漠送信,想一路艰险,随师父和师兄弟同往尚且九死一生,自己这般年龄如何独自去得?
再思考这事事不对之处,尹志平越发有苦说不出起来。种种离奇,怕是传奇话本里才编得出来。
王处一见这师侄又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轻声而笑:“我去去就回。”
尹志平道:“师叔总该多些防备。”
“不必,你且安心,穆兄弟的伤势要紧。”王处一说罢,便要往外走。
尹志平怎么都劝不回头,知道他决心已定,不禁咬了咬牙。
旁边郭靖见他如此,看看已出了门的背影,又瞧瞧闷着不说话的小道士,左右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一贯听师父的话,哪见过这情形,试着说道:“小道长,要不要我跟去?”
“你……”尹志平看他这实心眼一副两头担心,分明想去,又怕穆易这边有所不妥的样子,便道,“你还是在这儿吧,他既与你们都结下梁子,想来不止对着师叔一人来的。”
话虽如此,却不能丢下王处一不管。
尹志平又道:“那拜帖上有你,定是还有计较。我待会儿出去,劳你照看穆家父女。”
他说着,手下也不停,待给穆易上药包扎一通做完,一个稽首,转身而去。
三人知他挂心长辈,也不相拦。
出了客栈,尹志平也不往王府,只一路转向城中将军府。快要到时,整整仪容,从包裹里取出莲花冠,束于子午簪上,带上拂尘,将包裹藏好,缓步而行。
他这是又拿出建玉清观的行径来,有意惹个事来,最好惊动王府那边。
“小道长这一走,我心里怎么也不安起来。”不大的屋子,郭靖坐在靠近门的地方,忍不住地往外望,暗自想着:王道长的功夫看起来在我师父之上,可尹小道长是打不过我师父的,真能帮上忙吗?
穆念慈伴在父亲身边,轻轻一叹:“我听说修道之人,上可达天听,总能平安。”
这愿也是一番祝愿。
姑娘家闭目抱拳,喃喃数语,她不懂玄门那么多法号,也不知该求哪位仙人,只是将自己能想起来的都念一遍。
念到后来,她也分不清念的是道教的仙,还是禅宗的佛了。
忽而,门声轻动,脚步愈近。
郭靖一喜,道:“这准是两位道长回来了。”说着,他便要去开门,可到门口,又转回来,“不对不对,这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话音才落,门外声音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