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师兄弟几个学的各不相同,偏清和跟着这个也学点儿,跟着那个也听点儿,他没自己把自己折腾晕了也算不容易。
只是明白归明白,然而各有各的道。
果然,尹志平一听师父这话就低下头,手上不住地揪着拂尘的缕缕丝条:“师父放心,自今往后,师父信到,弟子即回。”
丘处机又好气又好笑。
他不忍这拂尘变成个秃毛柄,抬手将拂尘从弟子手中拿来:“到时候你找个深山一躲,我到哪去给你送信?”
“辞行必有音,修行必有讯。”
尹志平不会与师父顶撞,只是嘴里的话句句说来,分明句句担当,可他就是不顶撞也让人气得厉害。
也亏得丘处机早知道他这说话的本事。
对着不认识的人,尽量不说话。说话便是仿照自己与旁人言语,能仿多像有多像。
若是对着熟识的人,亦是半天不言语。若说了,别人都变了脸色,他还不觉有什么不对。
丘处机将拂尘往他肩上一敲,偏生不舍得用柄,只拿丝条一扫,反像是给他荡去灰尘:“你且起来。”
“是。”尹志平知道师父这就是没生气,也就放下心来,如往常一般往师父身边一站,径直闭了嘴。
方才他们师徒一言一语,惹得王处一在旁直皱眉。
他轻咳一声,但毕竟丘处机都不计较,他这个做师叔的也不好越俎代庖。但这事倒也罢了,可若每个弟子都这么教……
“师兄,我与事要同你说。”
王处一又看向要跟来的师侄,“我与你师父去去就回,你先在这儿待着。”
丘处机见师弟一脸凝重,只当他还在生清和的气,就道:“清和也是情急之下,并无大的过错,何必真要恼他?”
“我不恼他。”
王处一揉了揉眼角,心道:自己这师兄在外算得雷厉风行,对敌从不肯服弱,争强好胜,有时连大师兄都看不下去。怎么提到身边弟子,倒转了性子。
但正如丘处机所言,尹志平所为是一时情急,还能宽恕。若再有错,到时也能数罪并罚,也非难事,左右今天不是先治他的时候。
但在王府的事,却不能不说:“师兄,你平日教那完颜康,也是这样教吗?”
一直不罚,终要出乱子的。
丘处机这回接得很快:“自然不曾,待他要比清和严厉。”
王处一的脸色瞬间好看许多。
他长舒一口气:“师兄,我原以为师兄弟之间,教导徒儿定然数你最严厉。”说着,想要方才在屋里的情形,不由苦笑。
“但完颜康,已经将路走偏了。师兄,这便不可姑息呀。”
这个就算王处一不说,丘处机也知道。
只听王处一又问道:“说来,当年师兄为何收他为徒?”
“他便是与你说过的弟子,杨康。”
丘处机没有隐瞒,但想到这桩,还是以为结已成,要解开是难了,所幸王处一是知道十八年之约的,只是之前不知完颜康身份。
再看王处一怔住,索性一吐为快:“但依我来看,杨康不会认杨铁心。”
“他在金国那么久,怕是早忘记自己是宋人了。”王处一也跟着师兄头痛起来,记起十八年之约,“师兄,屋里那个年轻后生,便是郭靖。”
“师兄,你觉得杨康该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