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进去了。”冬煦不厌其烦地再说一遍,“跟着偷包贼进去的。”
“偷包的那个不是人吧?”谢止说,根据花大姐的供词,在人海里能跑那么快的,只有妖,哪怕是熟悉地形的惯偷都不行。
“人面兽身。”冬煦想了想说,那天在现身阵里的黄历,身形都幻化原型,只有头,还是少年模样。
冬煦以为他这句话会得到谢止一句胡说八道,结果这位谢大队长好像因此想起什么事,眉头紧皱,神色严肃,低声问:“是不是像嫁接的?”
冬煦抬头看他:“更像逆天而行做出来的试验品。”
“回到局里,你把这个小贼长什么样,帮我拼出来。”谢止说,话里话外对冬煦的怀疑减少不少,“还有,你说你住宾馆半夜醒来在海底。”
“怎么?”冬煦问,“你觉得哪有问题?”
谢止默了几秒:“可能真有点问题。”
但是什么问题,谢止没说,冬煦也就没接着问。
“你们想进去看看吗?”冬煦明知故问。
谢止皮笑肉不笑看他一会,推着他往前走:“要不咱先送你去试试阵法?”
“别吓我。”冬煦说,“往那边推。”
冬煦指着正对着花圃的栅栏,那就是前几天他追着黄历进城堡的地方,当时来去匆匆,没注意到那么多,现在让谢止他们一说,冬煦觉得,这块儿地方可能是唯一通往城堡的正确道路。
只不过以他对宋絜的了解,这人肯定把这个纰漏补上了,但冬煦就是想试试。
谢止边推着他往那边走边说:“这都几天了,你那天误闯进去的路肯定走不通。”
谢止看他不死心,也就顺着,反正冬煦在他手心里飞不走,再说他发现这人身上满是麻烦,和他们在查的事情件件挂钩,冬煦这么配合,大概也是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两人心照不宣的有了合作念头,谢止就更不担心他会跑。
“齐琪,你研究下破阵,宝宝,你看下四周有没有妖。注意安全。”谢止交代,推着冬煦已经走到地方。
冬煦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小术法,一只透明的纸鹤凭空出现,对着冬煦点点头,冬煦手一挥,纸鹤颤颤巍巍的顺着栅栏缝隙进去,一路摇摇晃晃飞向花圃。
在冬煦施法时,谢止一直保持沉默,见他凭空变出纸鹤,心里微微诧异,小小年纪修行还挺高深,一般来说变纸鹤难度不大,只要有笔有纸,初入门的修行者都能驾驭,让谢止诧异的是冬煦完全不需要这些。
他心里对冬煦的印象又变了变,师从高人,聪明伶俐,这应该是冬煦初次下山,是来历练的,就是这小子运气不怎么样,碰上一堆麻烦事。
纸鹤顺着冬煦心里的那条路成功走完,几分钟后又原路返回,安然无事。冬煦收起纸鹤:“里面没人。”
“哦?”谢止应了声,“没人咱们也要进去看看。”
谢止不会放过任何和案件有关的人和事,花大姐那颗遗丹,这几天一直头绪全无,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线索,谢止怎么会放过?既然那小贼在这里落过脚,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逮不到人,找点儿皮毛还不行吗?
“齐琪,破阵!”谢止扬声说。
与此同时,城堡不远处的山顶凉亭处。
宋絜俯身贴近望眼镜,看着围在城堡外的几人,玩味的笑着,真有点儿意思,他以为冬煦跑了就不会再回来,结果这人和颂平局的搅和在一起,让他吃惊。
不过颂平局那帮自以为登峰造极的老东西,挺遭人烦的,事成第一步,他就把颂平局连锅端。就因为那个破地方,他不得不放弃城堡,那可是他花了很大心血建成的。可惜了。
“你不是找不到人吗?”宋絜回头,狞笑,“这不是自动送上门了吗?黄历,我可以养一个废物,但我不会养一个连废物利用都没有的废物。你知道吗?”
黄历没说话,苍白的脸上满是伤痕,短短半天不见,他更瘦小了。
“人,我帮你找到了。接下来怎么跟,跟不丢就是你的事情,别让我失望。”
“知道了。”黄历轻声说。
宋絜冷眼看他一会,片刻后转开目光,继续看望远镜,就在这时,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鸟出现在望远镜内,宋絜喉咙一紧,莫名窒息。
等小鸟飞进凉亭内,落在座上,低头梳理绚丽的羽毛,再次抬头用黑豆似的眼睛看着宋絜时,宋絜只觉得一阵庞大的力量兜头罩下来。
“宋絜,宾馆怎么回事?”小鸟口吐人话,声音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低沉,语气里满是质问。
“回禀大人,是因为传送通道被破坏。”宋絜一改先前嚣张跋扈的模样,站得挺立,神色恭敬谦和,“是被一个叫冬煦的年轻人破坏的。”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挑战我的威严。”小鸟蹦蹦跳跳,语气很危险,“让那个年轻人付出生命代价。”
“大人,那名年轻人有点东西。”宋絜说,“他深入海底,没被原体吃掉,这就说明他身上有古怪。”
提到原体,大人沉默片刻,低声感叹:“不用管,杀了他。”
“是。”宋絜不敢再多说,生怕大人一个不高兴就让他魂飞魄散。
“黄历,还有大用处,你不可苛待他。”大人又说,这次是针对黄历的事情。
宋絜心中一惊,就算知道大人神通广大,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当大人点名说出来,他还是有丝凉意顺着脊背,爬进心里:“是。”
黄历脸上面无表情,心里止不住的笑,他还有用,能再苟活一阵子,天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解脱?黄历望向惊醒乱扑腾飞走的小鸟,有点恍惚。
“大人开口,你就放心活着。”宋絜冷漠说。
黄历一声不吭。
城堡外,齐琪绕着栅栏走了一圈,两眼闪过一丝光,伸手按在面前的栅栏上,对谢止说:“老大,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