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恍然意识到，那股甜腻的信息素原来是苏竹筠搞出来的，那些地上的Alpha也全部是命丧苏竹筠之手。潜藏在沈怀谷信息素味道之下的，是恶魔的私语。等那群Alpha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沈怀谷突然笑了起来，潮红的脸上扬起扭曲的笑容，那笑声让那群Alpha都停了下来。他用那种令大多数Alpha不快的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那群可怜的Alpha，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太可怜了不是吗？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苏竹筠握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看向那群已经开始失控的Alpha。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所有尊严和骄傲在信息素的作用下被践踏地一干二净。他挣扎不开，不忍地闭上眼睛。

即使此前贱民的生命在他的眼里就不过是一个数字、一个符号、一个草芥也不如的东西，但当死亡被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残忍和可怖。

“你这个疯子。”沈怀谷早就失去了自己的风度，他的意识甚至都已经开始迷糊，整个人都要溺死在那种甜腻的信息素里。

明明是属于Omega的信息素，却对Omega也起着作用。

苏竹筠笑了笑，眼底全是黑暗的情绪。他原本的信息素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他也相信大自然不会制造出这样的信息素。除了人类，谁还想弄出这样可怕的信息素？既然可以保护自己，即使可怕又如何？

他只是从成千的尸体里幸存的怪物，即使没有谋生的技能，也想要活下来而已。

苏竹筠掰过沈怀谷的下巴，沈怀谷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苏竹筠笑了笑，凑到他的耳边，声音温柔地像是情人：“你会忘掉的。”

沈怀谷即使迷迷糊糊，听到这一句话也是一惊。他看向苏竹筠，苏竹筠朝他微笑，他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睡意，这股睡意战胜了他体内的空虚。他像是溺水的人一样疯狂地逼迫自己睁开眼睛，但是旁边似乎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告诉他让他睡过去。

——你完了。

沈怀谷感受到了死亡。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还能活下去……他一定会……会怎么样呢？

他还没有想好，就失去了意识。

……

沈怀谷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他记得自己原本是要赶赴黑市，去买一些货物。他在路上遇到了面色凝重的沈意得，那个讨厌的家伙非要跟着自己去，要不是他答应要带自己来仓库，他才不会让他跟着。

他闻到一股清凉的薄荷香气。他一惊，抬起头，一个漂亮的Alpha正在温柔地看着他。他的心脏怦怦地跳，他不知道这是他的身体在向他警告，他只是面对着那个Alpha漂亮到失真的脸出神。

——他好像对这个Alpha一见钟情了。

他的骄傲在爱情的错觉面前轰然倒塌，他红着脸从那个Alpha的怀抱里跳出来，第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

“你被袭击了。”苏竹筠觉得他的反应有意思，“是我把昏迷的你带到这里。”

“多谢。”沈怀谷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更厉害了，他装作不经意地说，“沈怀谷，我的名字。”

苏竹筠笑意变深，他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温柔地说：“苏竹筠。”

太可怜了不是吗？他看着沈怀谷，突然想到那个温和开朗的少年。如果他当初活了下来，在经历了那样的恨之后，他还会是原本开朗干净的模样吗？

不会吧。

“沈怀谷！”门从外面被打开，那个阴郁的Alpha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冲进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看上去融洽的苏竹筠和沈怀谷。看到自己的弟弟没事，他松了一口气。

沈怀谷皱了皱眉。他有些厌烦地看向沈意得。沈意得看到沈怀谷的眼神，心一下子凉了下去。他扯了扯嘴角，“呵”了一声。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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