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离开医院后，杨九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着车，一头扎进了夜色中。

漫无目的地满北京城绕，从东三环绕到了公主坟儿，再绕回来。脑子里也跟着缠线，越缠越乱，越乱越解不开。

他不能想那位，一想手心就发烫，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对辫儿做了混账事，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他应该回到辫儿身边去安抚他，像往常一样告诉辫儿有他在，没事。

但这一次杨九郎做不到，他不敢留下，他不知道留下之后会发生什么，想都不敢想。

原本以为结了婚，那些错觉就会消失，热度过了，俩人就能回到从前简单纯洁的关系。

他会踏踏实实地跟妻子过日子，生个孩子，对老婆孩子负责，担起这个家。他会慢慢分清真假虚实，断掉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儿，正视自己对张云雷的感情。他会把他当作兄弟，用他的命护张云雷一世周全。

他会做好这一切，让他的家庭满意，让他的角儿不会有一点儿察觉放心地去飞。

凭着这些信念，他扛过了一天又一天，扛过那些梦着张云雷醒过来的日子里，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满是无法填补的空虚和内疚。

然而今天晚上的自己，却亲手将这层保护罩打碎，一切都功亏一篑。想起辫儿受伤的表情，杨九郎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没有了那一层保护罩，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守在张云雷身边。

杨九郎心烦意乱，电话响了半天才听见。看是周九良，便接了起来。

“医院那？”周九良问。

“没。”杨九郎说。

“今儿这么新鲜，怎么没在医院伺候着。”周九良好奇地问。

“嗯，九涵在。”

“情绪不高啊，让你们角儿给刺激了。不应该啊，你多皮实啊。”

“你那边儿演完了？”杨九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岔开了。

“刚完，正巧儿，过来咱哥俩聚聚，这都多长时间没碰头了。”周九良提议到。

“成，你等我吧，过去接你。”杨九郎正愁苦闷无处说，刚好撞上周九良，俩人本就投机，这一来毫不犹豫地便应下了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