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父乐意。”申锦很是肯定。
崔樛之恐怕比她还不乐意见到那杨氏良妾有所出, 即便她此次一句话都不提, 崔樛之还会主动提起。
而那些所谓的权利交易,根本算不得交易,说是交出权柄,崔氏也不可能向五小州发个公示, 以表今后已然臣服于申氏。
为了面子, 崔氏就至多只会在与申氏接触时态度放软,默许统一步调。
更别提她许诺的“未来”, 正是这不上不下的崔氏分家最渴望的。
前北朝, 清河崔氏看待当时的皇室就如同看那土鸡瓦狗,皇室命名门之后入宫,士族都敢当场拒绝。
可那是清河崔氏, 而不是如今大势去了七八的沧州崔氏。
玄思装模作样得摇了摇头, “那杨氏主君恐怕不乐意,北地如今将将拉开战线,关中兴头来了兴许会这其间插上那么一脚。”
这可不是乱说一通,而是根据现有情报的推测。
杨崇贤名在外,多是靠着虞清, 明面上的事儿有虞清压着,不至于看着离谱,可私底下虞清多是不会管,无用且难看的事做得不少。
申锦却是并怎么相信,关中易守难攻,三面环山, 这是优势也是劣势。杨氏连洛州都尚未攻打下,好高骛远管北地那就是失了智。
即便要管,与杨氏有疆土摩擦的也是白氏,隔了好远的折腾,比得不偿失还微妙。
见申锦并未当真,玄思倒也没怎么在意,反正那雍州杨氏想参和,还不一定能做到。
按照远交近攻的理论,这杨氏唯一能交涉的也就仅有位处平幽南方的相州罢了,然,相州杨氏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即便是收揽了五小州的平幽,日后也只有强行攻打的份,何况那雍州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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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平幽遣人入沧,游离于平幽之外的士族在沉寂了二三月后,不得不默认崔氏这是真向申氏投了诚。
虽不知其间到底有何利益交换,可崔氏既能做得,他们又有何做不得?
大小士族都纷纷来幽,或兴宴以求申氏的注意,或直递门函以求会面,各式各样的手段惹得幽州萧瑟了十数年后又有了繁荣之相。
只申氏的条件太过苛刻,不论门第高寡,各族都得掂量掂量。
原因无他,仅保留封地这是常规,也是他们早已想到的,至多只是想再挣扎一下。可连私兵都要与申氏军一同操练,战时还统一管理,这可就有些过分了。
偏偏平幽根本就申氏是那独一份的高门,先前幽州那些个小士族早已把兵权都上交了。
想抗拒,想要特例,看那崔氏不也没交吗?
可没多久,这崔氏不知是中了什么降头,竟是把三分之一的兵力交付给了申氏,留下三分之二也有着圆融的理由-沧、观、德、博、棣五州,也即是现统名的定州,需留兵力防卫要道。
要全抽去了,恐要道不稳,连个野地贼寇都敢来惦记。
这下他们可就没法要什么特例了。
他们即不是高门,还没有要道要守,至多也就那么几个靠近相、并、代三州边境的可自行留一定兵马,其余全都得“暂时”上交给申氏。
这无情无理取闹的军统制,差点没逼着这群小士族玩一把跳反。
可惜,夏州白氏不能跳,相州杨氏则是不好跳。
可他们恼骚都没能发出来,夏州白氏便动了。
首个倒了血霉的并非有着天然壁垒与城堑的平幽,也并非沿海五定,而是他们这些拟定合入定州的小州。
即便白氏并未派遣五军,只是
令小股兵马袭边,照样让他们猝不及防,不得不求着平幽咬着牙认下了军统制,这般才得来了平幽的回防,而不是冷眼旁观。
白氏与申氏开始小范围交锋、互相蚕食,不过数日便传到了关中,引得杨崇更为提防申氏。
一直以来,白氏都是他的心头大患,可申氏不仅没被威慑,还强硬得怼了上去,这申氏必是已恢复了往昔实力,甚至比之以往更盛一筹。
只他先前安排过去的杨氏女,着实无用,都这么长时间了,别说递来有用的消息,连信都没传回来一封。
要不就是他的目的已被发现,要不就是那杨氏女不知好歹得已然忘却了自己的使命。
可杨崇没法去寻那杨氏女的麻烦,某一再寻常不过的一日,他忽的发现他往日最为依仗的虞清,留下了一封书信这就失去了踪影。
信里只写有事要离去,却是未曾说因何事,也未曾说何时归来。
这可把杨崇急得够呛,忙着要寻虞清,可虞清本就不凡,想拿着寻常手段找虞清,那就和大渔网捕鱼苗。
前后消磨了三日,杨崇这才不得不接受虞清这是真暂且离开,他是个成熟的主君,他得学会自己独立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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