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望着沉默了半天，颜蔚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瑈仰头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茶，苦与咸交织在一起，呛得她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顾瑈半个身子俯在桌上，眼角还泛着泪花，缇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吓得她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去给顾瑈顺气。

缇缃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看顾瑈手里虚握着的茶杯，便都明白了，又好气又好笑道：“殿下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喝个茶都能呛到自己。”

“喝得太急了。”顾瑈抹了一把眼角，声音还有点嘶哑，“你方才去哪里了？”

缇缃捧起盒子，笑容深了些：“差点把它忘在车上，还好找回来了，不然耽误了殿下的终身大事，我的罪过就大了。”

顾瑈垂下眼睫，遮住眼神里的淡漠，象征性地勾了勾唇角，没接话。

“打开看看？”缇缃的好奇心已经呼之欲出。

顾瑈点点头，顺势往凳子上一坐，看缇缃小心翼翼拆盒子的模样，突然觉得很好笑，可是笑意还没到嘴边就烟消云散了，依旧是一脸不悲不喜的平静。

“是块玉佩。”缇缃看起来比顾瑈还要开心，迫不及待地取出来递给顾瑈。

意料之中的赠礼，顾瑈没有多少惊喜，甚至一眼都不想瞧，但缇缃已经递到她手边了，也不好当做没看见，便接过来随便打量了几眼：“质地不错。”倒是跟她打算送给颜蔚的那一块很像。

顾瑈的思绪不知不觉又飘远了，被缇缃唤回来时还有些恍惚，她看着缇缃别有深意的眼神，心知是误会了。解释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收回去了。有些事情，她自己清楚就够了。

顾瑈晚上照例去看了颜蔚，推开门之前还有些忐忑，她怕颜蔚会就此一走了之，不过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话虽这么说，看见颜蔚在桌子边坐着喝茶时，顾瑈还是莫名松了一口气，打心底生出一丝欢欣。

“吃过饭了吗？”先开口的是颜蔚，她神色如常，平静的像是白日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瑈想了想，道：“吃过了。”

颜蔚放下搭在唇边的茶杯，瞥了顾瑈一眼：“不老实。住在一个院子里，你还想骗我？”

顾瑈局促地扯着自己的袖子：“我喝了一碗粥。”她下午没什么胃口，便没让厨房做晚膳，不知是缇缃的嗓门太大还是颜蔚的耳朵太灵，居然被她知道了。

颜蔚叹了一口气，听起来颇为无奈：“饭还是要吃的，吃了饭，才有力气往前走。”

顾瑈觉得颜蔚的声音越来越近，抬起头才发现颜蔚已经站在了她身前，伸出双臂，把她揽进了怀里。

顾瑈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烈火之中，浑身都烧的厉害，只有淡淡萦绕在鼻尖清凉的薄荷味还能让她在慌乱中还能勉强保持一丝镇定。颜蔚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然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顾瑈被门缝里钻进的风一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句话是：“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我就永远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