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珝猜的极准，李傕的战术与李将军大为不同，打了路奇一个措手不及，两日之内成功夺回扬城，如此一来，边关的情势算是暂时稳定了。

“怪不得父王宫里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是好事成双。”顾瑈原本在黎王寝殿用早膳，顾珝急匆匆派人来请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路提心吊胆，谁知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此事一过，咱们两个也暂且能歇一歇。”顾珝捶了捶松垮下去的肩，“可真是累死我了。”

“歇一歇？”顾瑈哂笑道，“问过父王了么，就擅作主张。”

顾珝顶着泛青的眼圈，惊道：“父王恢复的多好，边关军务也解决的差不多了，他还不打算回来？”

“不是不打算，是根本没打算。”顾瑈倚在桌上，斜撑着头，“来之前我试探着问了一句，被父王含混过去了。”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愁？”顾珝嗤笑着弹了她脑门一下，“要是觉得宫里宫外来回跑太累，不如住回宫里。”

“不了。”顾瑈想都没想，摸摸额头，抬眼望着满脸憔悴的顾珝，轻轻皱起眉，“你这副邋遢模样，该不会这半个月一直都没回府吧。”

顾珝淡淡收回手，漫不经心从笔架上抚过：“我府里又没稀世珍宝，着急回去做什么。”

“这是什么话。”顾瑈脸色沉的像砚台里的墨。她一直想去看看华茗，奈何抽不出一点空闲。本以为半个月的时间足够顾珝想明白，可看起来，他不仅没想开，还钻了牛角尖？

顾珝走几步关上了门，初夏的热风跟侍女宫人一起被阻隔在门外，他回头，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阿瑈，你说，卫国为什么会突然开战。”

顾瑈以为顾珝刻意回避，拍拍桌子，没好气道：“你别扯开话题。”

顾珝笑了笑，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那我们换个说法，要是你嫁去卫国，在我们与卫国没有任何冲突，甚至可以算作同盟的情况下，你觉得，父王或者我会突然向卫国开战吗？”

“不会。”顾瑈十分笃定，“可是情况不一样，嫂子与卫国宗室的关系并不好，天下人都知道，卫王大概根本没有顾及到她。”

“话是没说错。”顾珝脸色忽然一变，声音低沉的像是从万丈深渊下传来，“如果这个公主是……那就更不必有所顾忌。”顾珝在纸上点了两下，顾瑈看清那个字时，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顾瑈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怎么敢确定？”夏日不烧熏笼，白日不点烛火，顾瑈捏着纸团犯了愁。纸上只有一个“假”字，被看到了也不是大事，可顾瑈就是不安。这份不安几个月前埋了种子，今日被顾珝一浇灌，便飞速在心底最深处生了根发了芽。

“还得感谢你的宝贝。”顾珝语气僵硬，让顾瑈觉得触到了扎手的石块。

果然是颜蔚。顾瑈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手里捏出一把汗，浸得纸团发黑：“她的花言巧语，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