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蔚也没客气,拽着还有些恍惚的顾瑈,坐在了顾珝对面。她还记得这个地方,两年前就是在这个偏殿,在差不多的位置,顾珝拿着越国的令牌揭穿了她身份,却又因为证据不足放了她。两年过去了,还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同样的事情,她还是颜蔚,但也只是颜蔚。
“有眉目了?”颜蔚端起茶盏,里面是空的,她神色如常放回去,抬眼正对着顾珝的眼睛。
“我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顾珝神情坦然,双目却透着利刃一般森然的光,隔着五步远,像是要把对面的颜蔚捅个对穿,“有些其他事情,想请教一二。”
颜蔚发出一声嗤笑,往后倚了倚,胳膊肘放在椅子把手上,侧头看了一眼顾瑈,没作声。
“卫国送华茗公主来黎国,是否单纯为了和亲?”顾珝低沉的声音像此时沉闷的夜空,让顾瑈有些喘不过气,她望了严严实实的窗户一眼,听着耳边隐约炸开的闷雷声,觉得大约是要下雨了。
“当然不是。”颜蔚笑盈盈地看着顾珝微变的脸色,不急不缓道,“借此与黎国结成同盟攻打越国,才是真正的目的,不是吗?”
顾珝的脸色僵了那么一刻,才渐渐浮上一丝被戏耍的恼怒。他把视线移到顾瑈身上,勉强压下心里翻腾起的怒火:“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些之外,卫国是否还有更为长远的考量?”
“我如何得知?”颜蔚就差把“莫名”两个大字写在脸上,“我的任务是尽一切可能保住越国,卫国有何长远计划,与我何干?”一个越国的刺客,从何得知卫国的机密,顾珝这话乍一听,确实没什么道理。
顾珝默然许久,徐徐吐出两个字:“无关。”顾瑈眉心猝然一紧,正想问什么,却听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既然无关,你又怎么敢妄言华茗的真假?”
“你都说了是‘妄言’,那还有什么不敢。说不说是我的事,信不信是你的事,你要是全心全意信任她,又何必在意我的‘妄言’。”颜蔚忽然转过头看着眉头未展的顾瑈,“就像我完全信任阿瑈,哪怕有人告诉我她已经心有所属,我也断然不会相信。”
顾瑈讶然回头,还没搞清楚话题是如何扯到了自己身上,就听对面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响声,桌上的茶杯狠狠颤了一下,紧接着便是顾珝充满怒火的声音:“胡言乱语。不管你信不信,阿瑈都已经与人定下婚约,她的后半生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我何时与人定下婚约?”顾瑈一时分不清顾珝是在故意气颜蔚,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你真以为一直装傻拖下去,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吗?”顾珝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恶狠狠指着颜蔚,“你好好看看清楚,她就差把算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只有你还像个傻子一样觉得她是真情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