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瑈给黎王和王后请过安，照例去了御书房，还没走近，就瞧见缇缃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她，神情有些委屈，大概还在介怀顾瑈昨晚一声不吭丢下了她。

顾瑈没过多解释什么，上前拍拍她的肩，温声笑道：“突然想回去一趟，来不及叫你。”

“殿下有人陪着，自然不需要我。”缇缃小声嘟囔了一句，站去顾瑈身后，“昨夜狂风暴雨，殿下可有着凉？”

顾瑈笑了笑，当做没听到她前面的抱怨：“没有，倒是小雪，早上没精打采，像是生病了。”

“一只雪貂而已，听你的语气，还以为那个人病了。”顾珝从门口散漫踱出来，挑着眉尖小心翼翼打量顾瑈的神色。他似乎觉得昨晚的事可以连同大雨一起消散在今晨明媚的阳光下，但顾瑈不这么觉得。

兄妹俩从小到大吵了不少架，看似每次都是顾珝先低头示好，但咽下胸口那口闷气的，永远都是顾瑈。她决定任性一回，至少等心里舒坦一些，再理会顾珝。

这一任性就是八天，八天里顾瑈没与顾珝说过公事以外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处理完事情就回府，与颜蔚相处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多。

凑巧的是，顾瑈每每回府，颜蔚都在隔壁小院陪着小雪，见她进来，便笑着道：“小雪又比昨天精神了。”顾瑈也学着颜蔚的样子蹲下身，在小雪头上轻轻点两下。

小雪是比前些日子有精神，却比生病前少了几分活泼，两颗黝黑的眼珠也像是失去了光泽的宝石，总是暗暗的，想来还没完全恢复的缘故。

“你出门了？”回房的路上，顾瑈才发现颜蔚一身利落的劲装，所有的头发收束在头顶，与平日的打扮不大一样。

颜蔚抬起手腕转了转，笑道：“去武馆活动活动筋骨。”

“还是头一次见你穿这样的衣裳。”见惯了颜蔚大家闺秀的模样，她这副打扮别有一番味道，像个行走江湖的女侠，让顾瑈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与人切磋，这么穿方便些。你若是喜欢，改日我也送你一身。”颜蔚的笑脸迎着天边余霞，让顾瑈一阵恍惚，连背后匆忙接近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殿下，公子派人来传话，让您务必进宫一趟。”缇缃跑的气喘吁吁，却愣是一下没停，一句话说完才长长舒了一大口气。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顾珝多半会拖到明日，如此着急叫她进宫，必然是十万火急的事。顾瑈一刻都没停，与颜蔚道了声别，急匆匆坐上还停在门口的马车。

颜蔚站在院子门口望着顾瑈背影远去，晚风撩起她垂在背后的发丝，夜幕降下来，一片阴影投在她脸上，显得神色晦暗不明。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细如弯钩的月牙，不疾不徐步入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