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瑈望了一眼窗外的凉亭,那里空空荡荡,顾瑈的心也空空荡荡。进宫对颜蔚来说不是难事,顾瑈盼着她来,却又盼着她不要来。
顾瑈扶着柜子慢慢起身,手指不经意从“提防华茗”四个字上划过,看也不看便将信纸对折起来,收在袖间。
桌上成叠奏折不允许她再儿女情长下去,顾瑈随手翻开一个折子,脸上的愁苦像是生了根。边关失陷的事她虽一直压着不提,但顾珝与李柯带军出发的消息已经随着风言风语传遍了整个王都,大臣们变着法的上奏,为的无非都是这件事。
顾瑈靠在椅背上出了神,思索着明日朝会该如何应付,等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时,已是半柱香之后。顾瑈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刚想出来的法子就像脆弱的泡影,顿时散得不见踪影。
颜蔚这次没穿宫女的衣服,规规矩矩在顾瑈身侧站着,认真端详着她走神的模样,见她回神了,才忧心忡忡道:“你果然憔悴许多。”
顾瑈稳下心绪,却没抑住心底的雀跃,不管不顾地抱住颜蔚,半晌才道:“你也瘦了。”怀里抱着的像是一把骨头,有点硌人。
“见不着你,饭也不香。”颜蔚搂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发闷。
顾瑈没回她,紧了紧双臂,两人就这么抱着,一句话都没再说。刚才还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眼下却觉得,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就已经足够。
这大概是十几日以来顾瑈睡的最沉的一个晚上,没有梦见遍地的枯骨和血淋淋的脸,但也没有颜蔚暖进心头的笑。
顾瑈被缇缃叫醒的时候,颜蔚已经离开多时了,身边的榻整洁冰冷,像是从没有人来过。心里说不上失落,倒是空虚更多一些。
兴许是顾珝那封信的缘故,从昨晚起她就满腔感慨。她觉得感情好像是这世上最坚韧却又最脆弱的东西,可以无坚不摧,却也一触即碎。任何事情都显得没有它重要,可最先被舍弃,往往总是它。
但顾瑈不想再舍弃了,她想将与颜蔚的这份感情好好存在心里,不管会不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