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同样让江成月疑惑不解的是,流风……竟然真能将自己看得这般重要?!先前他和流风撕破脸的那次,流风曾对他说过,他乃冥界邪祟出身,便是飞升成仙君,在天界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此次,不消多说,江成月也能猜想到,流风一时心软放过了自己后,怕是回到天界也会受很重的责罚?
江成月一时心中百转千回,实在不知晓说什么好。诚然流风利用了自己去陷害李云珩……便是真如他所说并没有想要伤害他,可他伤害在江成月如此在乎的人身上,也让他难以释怀,轻飘飘说原谅……可,如同他最后还是没忍心眼睁睁见流风碎灵核,流风也没能狠心眼睁睁看他葬身火海……
江成月看着曾经的挚友,两人两百年的恩怨情仇交织,现下他实在不知晓该恨他怨他,还是因为他的“不能狠心”而从心里涌起感动的暖意了。
江成月现下唯一确定的是,曾经的名扬三界的“鬼境双绝”从此真的再也不复存在了。
流风似乎也没有指望江成月能说些什么,他爬起了身,默默运用术法修复了适才的脸上在岩石上撞出来的擦伤,又仔细整了整衣衫,收拾好狼狈的形容,对江成月淡然叹道:“你走吧。”
江成月一怔,愣了半晌却是傻乎乎地问了句:“你……不拦我?”
诚然尤渊这一族的神族元炁结晶被自己从阵眼中心摘了下来,但是只要流风愿意,振臂一呼刚刚和灵越峰十二个弟子对峙的那群仙君便会被他招来,江成月和尤渊插翅难飞,只能乖乖将刚拿到手的元炁结晶双手奉还回去吧?
流风微微苦笑了一下,转身深深地看着他的双眼。两人对视间,尤渊已经自行从江成月手中的乾坤袋中钻了出来,身形一闪,现身立于江成月身后,紧紧地盯着他们对面的流风。
流风顿了许久,无奈对江成月耐心解释道:“无相空刃被交由我掌管,是为了布下这个阵法。适才如果我不及时撤了它,如何能带着你逃出阵法范围。你身后那位……也算是个算无遗策的人物,岂会让好不容易夺回的元炁结晶再拱手还回来。”
江成月愣了下,抿了抿唇。
流风最后又叹了口气规劝道:“成月……我知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说这话……但,真的不要再轻信任何人了。”
江成月闻言本能地回头去看身后站着面色沉静的尤渊。
流风同样转向尤渊道:“这一局是我输了……没能想到,被你将我的死穴拿捏得如此准确。你们走吧!”话落音,他已经转身掀了掀衣摆,决然而潇洒地御风而去。
江成月愣愣地盯着流风渐渐远去的背影,僵如木桩。
死穴……说的是他么?
他除了是李云珩的死穴外……竟也是流风的死穴么?
为什么?
即便是挚友……也远不会到这个程度吧?可是仔细回想一想,他几乎可以确定流风对他和李云珩对他绝对是不一样的情感……不仅仅只是因为他自作多情问过被流风否认了,设身处地地换位想一想的话,便是再功利的人也不可能会让心上人去做一个类似美人计里面鱼饵的角色……
所以……为什么流风会如此在意他?
尤渊自然不会让他继续傻站着,冷漠地出言讥讽道:“还不走,等着那群守阵的天界仙君发现,杀个回马枪,把你我和放过了你做了叛徒的文显仙君一锅端了么?”
见江成月犹自杵着不动弹,尤渊已经忍无可忍伸手来拉他了。
两人适才在阵法中都受了伤,现下法力不畅,再加上为了避免被发现,只能用脚走的,尤渊几乎是半胁迫地拉着他往前走。他虽伤重,力气却不小。
江成月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踏着凌乱的步子,被他拖着跑。
没出多远的距离,前面的尤渊忽然整个身体一顿,叫跟在他身后的江成月没收住惯性,一头撞在了他身上。
江成月来不及呼痛,这一撞反而是将他撞得清醒了几分,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却见尤渊面前,立着一个江成月万分想不到的人——宇殊。
宇殊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苍白的脸带着少有的愠怒,将两人拦了下来。
尤渊还没有出声之前,江成月先行从他身后转出来,开口惊讶地唤道:“宇殊?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殊一愣,转向他,脸上那股愠怒神情顿时消散了不少,对江成月拱手一礼,唤道:“公子。”他又直起身,这才想起回答江成月的问询,却是看向尤渊怒目而视,道:“我猜……青羽仙君当是从冥界便开始跟着我……才会找到公子所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