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舟呢？从舟喂！”
“祖宗，别喊了……从老师不在！”男人制止了赵月月继续在办公室里扰人清净的行为。
赵月月转头看他，皱眉道：“不可能，周三是他值班的时间，这个时候不在，难道被那群小猴子拉去耍猴戏去了？”
她这么说玩，就从一堆卷子后头窜出个脑袋来：“原来婵娟姐一直叫我们猴子来着？”
赵月月被当场抓了个包，一开始气势不足，但只是两三句话后就又挺直了脊背：“你叫我一声姐，我这么叫你是亲密，懂吗？！”说罢，见小孩撇了撇嘴，凑上前去看，惊疑道：“你的黑眼圈怎么跟你老师似的？这还能传染？能不能也传染给我？看上去很强啊……”说完还咂摸咂摸。
“想什么呢！师门独家的！”小孩撇开她的手，一旁的人也大笑：“怎么没见你的那些师兄也冒出对熊猫招子？”
“不文不土的，熊猫招子算什么词语？”
“你还计较上了？孔乙己？”
见小孩和男人要掐起来，赵月月不耐烦地打断这两人的掐架：“得得得，你俩给我歇歇！诶，你老师人呢？就你一人？”说完，还伸手拈起被揉得皱巴巴的卷子，有些嫌弃地说：“这些东西，是你师兄他们要看的吧？”
“啧，就是被奴役的！”小孩忿忿，接着问到：“怎么了吗？”
“安平江那边出了点事，有个小孩失控，得找人去捡回来。”
“外勤部那些人呢？”
说起这事赵月月就脑壳疼：“有空的都被姓江的带去画展上闹去了。”
众人咋舌，这时忽然从楼梯口传来一个声音：“从哥今天待出租屋，换班，人事训练我来带。”是林成雪。
“换班没通知啊？”
“三十分钟前，他临时通知我的。”
“你一个外勤部的不去热闹的地方守株待兔……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无论是人事部的临时找了外勤部的人顶班，还是外勤部被老大带出去玩居然没带小霸王，这两件事里的槽点太多，以至于赵月月一时无法吐槽。
她扶额叹气，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单：“早知道就找你了……是外勤，你去？”
“急吗？”
“不急，但要点时间。”赵月月回答。
林成雪托着下巴思考片刻：“青象以外的事情我可能做不了。”林成雪大二，平时很少接青象之外的单子。
“没事，那你能帮我联系他吗？”赵月月又问：“他今天怎么了？”
“小事，来了点灵感。”林成雪接过单子，上面是一个小女孩的资料。林他看着，也顺口解释：“他这几年经常这样。”
“啊，那是不是不大好麻烦他了？”赵月月有些遗憾，再次陷入了两难，林成雪却摇头：“没事，他最近状态应该不错。”
“你确定？”赵月月还是有些担心，果然，接下来她就看见了表情凝滞住的林成雪：“我打个电话问问江哥？”
“……”赵月月拿回了他手中的单子，转身就走：“你觉得他们哪一个手靠谱的？迟早大家都辞职回家画画写小说去！”
林成雪被逗笑，忍住笑意咳了两声之后道：“也没见着耽误工作啊？他们不是做的挺好的，除了逗一逗婵娟姐，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而且，只是婵娟姐你太可爱了才逗你的。”
这话说出来，其实人事部的并不怎么认同。
最后还是敲定了林成雪去出租屋找从舟，不管还在因为被夸幸福得冒泡泡的赵月月，林成雪伸手便抽走了她手里的单子。
林成雪还没考驾照，乘公交去小区找从舟。之前和从舟混一起的几乎都进了外勤部，只从舟一人不顾他人劝诫，执意去了人事部。两个人的队伍被拆开之后，林成雪也得到了新的搭档，还是老朋友，萧竹。
人事部训练出来的人被分配到公司的各个部门，这一点和别的公司有点相像，却又不同。同普通人里头发现同类也是他们人事部负责的内容，而像从舟这样的人事部高材生，只是与人对视那么几秒，就能分辨这人会不会或将成为他们的同类。
“有欲/望的眼睛特别混浊，但能够成为我们的同伴的人，往往是能从混沌中挣扎出一丝希望的那一个。”
这是从舟的原话，但林成雪就是往死里盯人眼睛都不能看出来除了瞳孔“放大”或“缩小”以外的东西。
林成雪拿了钥匙，从舟搬去江家老宅之后就没有再住过出租屋，只是偶然觉得有什么灵感的大突破时会来这里待上五六个小时。所以，这里的钥匙也就成了他们几个比较熟的人的公共物品，几乎是人手一把。
打开房门之后，从客卧里传出来一点动静，林成雪走过去，推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屏息敛神——从哥说，正是因为这间房死过人，才能给他寒冷和灵感。
或许与感性相关的人都是神神叨叨的，林成雪只能感受到恐惧和害怕。
推开门，在距离窗台没多远的角落里，一个背影对着阳光，双手大幅度地动着。
是从舟。
林成雪凑上去看，这时候，从舟正好抽出一张新的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有无意义的线条，也有小说人物的名字和情节，还有一些数字，看上去杂乱无章。
后面他又从挂着锁的抽屉里取出一沓纸，上面也和这张纸一样写满了文字公式。
从舟感到有人凑过来，顺手把手中的纸往来者身上一怼，伸手又去拿另一个抽屉里的纸。林成雪没反应过来，一不小心将整叠纸滑到了地上，散落一地，手中只剩下轻飘飘数十张。
他愣住了，不知所措，从舟显然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他没有看来者，一声不吭地弯腰去捡，林成雪这才回了魂，跟着弯腰去捡，一声接着一声的对不起。
但从舟从头至尾，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整理好之后又开始自顾自写起来。
桌上摆了三四支颜色不同的笔，从舟在这些笔和纸之间忙活，用彩色笔圈出一些名字，然后用箭头和另一个名字连起来。
他应该是在创作小说，但林成雪看了几张纸，却在两三张上看见了相同的名字和人物关系，一点也没有改的那种。看起来，就像是每次都从头开始，一遍又一遍推演整个故事。
“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