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郁修轻轻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道:“只要你活着,我肯定不会死。”
孟清眇唇角微颤,手上用力到骨节发白,“你要是再骗我……”
“你就让我做鬼也被同僚嘲笑。”席郁修替她说了下句,是她上次对他的威胁。
她说:“你要是、要是真让我成了寡妇,我就到处去找男人,让你在下面戴很多顶绿帽子,做鬼都被同僚嘲笑。”
话被他抢了,孟清眇咬着牙,“我说到做到。”
“好。”
席郁修在她头顶亲了亲,掰开她的手,拔出佩剑,迎面走向黑甲面具人。
他宽大的袖袍在两股凛冽的气势中丝毫不动,只有脚下的碎石沙土飞扬萦绕。
蛇矛率先攻来,薄剑发出一声清吟,流光一般迎上。
矛剑相触,飞沙走石更甚,血池也嘭然炸起数丈血花,四溅开来。
与此同时,不知哪里响起胡笛声。
血淋淋的化尸随着低声,一涌而来。
阿青将孟清眇和齐焉牢牢护住,白猴和相府以及瀛臻的手下们在最外围用刀用剑生砍。
但化尸即便没了头,也依然能行动,他们的防御几乎无效。
瀛臻飞快地操纵小鼎里的白雾,却也冻不住化尸的来势汹汹。
药云风手里也有一面蓝边的镜子,在他的催动下,束束水光射出,化尸触及即灭。
血王蛇发出一声声嘶吼,将瀛臻药云风拦不及的化尸咬碎。
齐焉拉着孟清眇的手,小手冰凉,却不断安慰她,“公主娘娘别怕,大人一定会打败他们,救我们出去的。”
要是一般人,孟清眇当然相信席郁修能像上次一样,一招全灭。
但这些化尸不惧刀剑外伤,席郁修还有录家那人缠着,他就算相救,也鞭长莫及。
孟清眇看了看手里的金铃,想起紫幽冉对金铃声的反应,又听着绵长不止的胡笛声响,突然灵光一闪,“你的血玉笛借我用用。”
金铃能让紫幽冉顿住,就说明迷魂术对化尸有用。
而且这些化尸明显是被胡笛操控,化尸又是录家邪法所炼,那象征录家权杖的血玉笛,肯定比胡笛更管用。
她说要用,齐焉立刻把血玉笛递给她,没有丝毫怀疑。
孟清眇摸了摸他的头,拿过血玉笛,静心立定,将玉笛放到唇边,吹响。
清越的笛音携着迷魂功法,跟胡笛声一起飞扬而起。
席郁修说,他们俩从名字就绑在一起,出自屈子的楚辞九歌,湘君篇。
孟清眇便将那一篇湘夫人对湘君的思念入了曲,兴起时哼唱几句。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笛声清越悠远,又含着无尽悱恻,好似湘夫人真的在湘水之畔,寻湘君不见,盼湘君未来,思湘君无尽。
血玉笛发出红光,不死不休的化尸蓦地停住,成片成片倒在地上。
胡笛声垂死挣扎,吹笛人见操控化尸无望,转而将笛声攻向孟清眇。
吹笛人的功力显然在孟清眇之上,笛声一攻来,孟清眇就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唇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