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可能因为喝了酒，可能环境让人放松，可能气氛太美好，柏春然也不再坚持食不言的原则，与石亦宸说了许多话。

两人吃完饭已经一点半，柏春然想帮石亦宸洗碗，被石亦宸拒绝了，让她去看电视，或者去书架上自己找书看。

柏春然才想起那本《麦克阿瑟将军传》还在她的包里，她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又去书架上拿了一本《拿破仑文选》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石亦宸收拾完厨房的卫生，看见柏春然抱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她的书不多，从那书的封面颜色就知道是什么书，感慨：教授果然厉害，什么书籍都能看得这么认真。石亦宸不打扰柏春然，拿了笔记本和一本法语书，坐在沙发另一边开始学法语。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她起身倒水喝，却发现柏春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石亦宸笑了笑，轻轻地扶着柏春然让她躺在沙发上，又拿了毯子盖好，才进卧室去继续看书。

天地一片白茫茫，柏春然走在雪地上，脚下的雪被她踩得咯吱吱地响，她的头发眉毛上都沾着白色的雪花，有些融化了又凝固将她的眼睫毛都粘在了一起，害得她眼睛都睁不开，路也看不清。

“阿然，抓着我的手，跟我走。”江含薇的声音传来，柏春然却看不到人，她四周寻找，急得团团转，却怎么都看不见人。

“薇薇，你在哪儿？”柏春然喊，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好像坏掉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柏春然看到前面一个黑影，急忙向那个影子跑过去，但是风大雪大，她怎么都跑不到那里，也看不清那人。

突然她的手被人抓住。薇薇？柏春然转身，风雪骤停，石亦宸带着温暖的笑说道：“教授，天冷，扣好扣子。”

柏春然看着石亦宸身后的繁花似锦，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暖，抱怨道：“天冷个鬼哦，除了扣扣子就不知道说点别的。”

石亦宸腼腆地垂下眼眸，问：“说什么呀？”

柏春然情不自禁地笑，然后醒了。外面已经全黑了，室内也是黑漆漆一片，让柏春然恍然间不知身在何处，她坐起身，看到一处亮光，那是从石亦宸卧室的房门透出的光线。柏春然想到刚才那个梦，摇摇头。她这几年一直失眠，已经到了没有药根本无法入睡的程度，但是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睡着了呢，除夕夜在石亦宸的办公室也是看了一会儿书就睡着了，她以为是那本书起到了催眠作用，可是她把书带回家，却效果全无。今天又是，要不要再把这本书借回去试试呢？

柏春然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见石亦宸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她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

石亦宸转头看见她，脸上浮起一丝笑，说道：“你醒啦！”起身走过来，打开客厅的灯，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先喝点水。”

柏春然喝了几口水，看了一眼时间，快七点了，正准备开口告辞，石亦宸抢先说道：“我煮了粥，陪我吃一点，这大过节的一个人吃饭还真是孤单寂寞冷呢。”

柏春然失笑，却也无法拒绝，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没回妈妈家？”

“明天白天值班，懒得起早赶过来。”

“你这些天回去过吗？”

“当然啊，前天下班后回去的。”石亦宸去厨房盛了粥，柏春然帮她端出来，石亦宸又端了两样拌好的小菜，两人坐在茶几边各吃了两小碗粥。

吃饱了，柏春然却有些不想回自己那个冷清的家了。当初她为了江含薇来时方便，买了九十多平的房子，现在每天只她一个人，总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点人气儿，在春节这样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尤甚。

可是赖在石亦宸这里也不是办法，所以在石亦宸洗好碗从厨房出来，她就起身告辞。石亦宸忙道：“等下，我送你，这小区治安不是很好，有时会有流浪汉住在楼道里。”

石亦宸快速地换好衣服，穿好鞋子，又打量了一下柏春然的衣服，没有说什么，带头走了出去。

这还真是除了扣扣子再不会说别的。

“噗嗤——”柏春然想到刚才那个梦，不由得笑了出来，引得石亦宸不解地看向她，她急忙憋住笑，可是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