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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十一)(1/2)

既然已经决定了帮助无情葬月尝试摆脱血不染的影响,玲珑雪霏自然是要说到做到。她特意回了一趟云梦,找柳明望小师叔借来了云梦·愈梦道的刻录秘籍,开始着手研究傲邪剑法和血不染。

虽然她是忘心道的弟子,但不代表她不能修行愈梦道。按照门规,也是为了约束弟子,忘心、愈梦两大派别,云梦弟子都是择一修习。因为人的精力有限,天资不够还要兼修反受其苦。

左清晏也是,她选择了忘心。不过她并非是天资愚钝者或是顾忌云梦的规矩,而是比起当一个纯粹的医生,她更想诊治世间弊病。

在知道左清晏选择了忘心后,谈妙言掌门曾透露出也想把愈梦传授给她的意思,不过她以想专心一脉为由婉言推拒了。

以前只是不感兴趣觉得没有必要,现在需要用到了也来得及。无非就是从头开始学一项新知识,看懂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究竟要研究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合适?

不能留下邪气入脑的隐患,对邪气本身所带的侵蚀能力需根治其恶性但不能拔除其特性。可以有抑制效果,不能太弱,但也不能太强。太弱没效果她怕是连人都留不住,太强会妨碍到无情葬月对邪气产生抵抗力。现在的他还需要经历一些磨炼才能成为日后那个凌厉出尘的剑者。

抛开血不染致人癫狂这一点缺陷,单就剑招本身来讲还是威力很不错的剑法,无情葬月如果将之完全掌握实力会更上一层。

玲珑雪霏需要无情葬月成长到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与天赋压制血不染的那一步,否则玲珑雪霏后续的一些布置就等同作废。

玲珑雪霏翻过一页书,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心想灯光有点暗。

下一刻,却见无情葬月端来一盏烛台,玲珑雪霏的手边也摆上了一盏热茶。

玲珑雪霏啧啧称奇,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原是无情葬月见她为了自己日日挑灯夜读,难免心有愧疚,内敛不善于表达的他似乎一下子开了窍,变得体贴了起来。无情葬月慢慢学会在玲珑雪霏忙碌时为她研磨披衣,照顾她的起居。

暮去朝来,又是一年。

血不染出鞘,玲珑雪霏目光沉静的站在无情葬月对面,紧盯住了他持剑的手。

明锋血不染的邪气蓄势待发,而玲珑雪霏仅是折了一枝海棠从容应对。

“抱元守一。”

虽然有多年不曾参与华山论剑,但习剑的体悟与境界还在。云梦的‘剑之巅’乃是宗门之中修为武学集大成者且同时取得五大派论剑榜首才能被赋予的荣誉。左清晏离开宗门八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她的位置。

“月,血布长河。”

玲珑雪霏开口,无情葬月心领神会立刻挥舞起相对应的剑招。

刹时,两人同时出招。

快不眨眼的利锋闪过,血色剑芒眼见撞上一枝娇艳欲滴的海棠,欲要将其摧折。

无情葬月身如电闪,玲珑雪霏心念一动,已瞧出了对方剑法中破绽的所在。她的武学要旨,如她本人的风格一般在于看出对手武功中的破绽,不论是拳脚刀剑,任何一招之中都必有破绽,由此乘虚而入,一击取胜。

两人相隔咫尺之间,玲珑雪霏只是默默看着他,竟微微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婉约,如盛开在烈火中的罂粟花,狂傲,孤独,而又充满了诱惑,那是属于图兰朵的笑,也是属于图兰朵的剑。

她在舞剑,也是在起舞。

无情葬月看呆了,就在他怔住的一刹,绯红的剑光自玲珑雪霏的袖中流出。还不及他提剑反击,那一抹

绯红色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正是傲邪剑法·血布长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这一只海棠却是另辟蹊径剑走偏锋,以柔克刚拨开了无情葬月的剑,在他的腕间轻轻一点。轻飘飘的花枝轻描淡写的一挥一放,明明慢的出奇却无法避开。无情葬月只觉穴道一麻,血不染脱手而落。

玲珑雪霏水袖一扬,卷起血不染提至手中。

“再来。”无情葬月战意凌然。

玲珑雪霏摇摇头,说:“今天先不比剑,我有一点想法,你陪我验证一下。”

“好。”

血不染重回无情葬月的手中,玲珑雪霏却是站在他的身侧,握住了他执剑的手。

剑起,波澜不惊。

但他们之间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牵线连接着彼此,无情葬月动,是玲珑雪霏在动。

玲珑雪霏在动,就是无情葬月在动。

剑在手中,眼中,心中,两人的传递中。

血不染本身具有魔性,加上傲邪剑招的剑气更是能使修习者癫狂,但却也不是谁都会受到影响。

至少在玲珑雪霏面前这点邪气还不够看。

作为道域三大名锋之一,血不染自然是有其长处所在。它是当今世上唯一能将仙舞剑宗血神七式发挥至极限的宝剑。玲珑雪霏自是要利用这个特性削减精神上的影响,同时加强剑招的威力。

剑招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每个人的感悟不同,舞出的剑自然也带上了自己的特色。

“芳菲阑珊,夙缘鶗鴃,风驷云轩愁誓约。”

此刻,她在吟无情葬月的诗号。

玲珑雪霏的血布长河写意而潇洒,似是落日长河的波澜壮阔,又似是江南水墨丹青上的一笔如烟彩绘。剑尖的轨迹从不可捉摸逐渐化繁为简,她在根据无情葬月的习惯改进剑法。

“夜蝶飞阶,霎微雨阙,剑锋无情人葬月。”

玲珑雪霏随着他舞出傲邪剑法最寻常却也是极难克制邪气的一招,而这一招一式已臻化境。

“血染尘嚣尽锋芒”

无情葬月看到了玲珑雪霏的剑。

剑舞如浪涛汹涌好似卷起来的银白霜雪,北风呼啸而过,孤岭寒芒摄人心魄。茫茫冰原中,一盏灯散发着微光,如星辰指引着旅人的方向。

她的肩轻轻靠向无情葬月的肩,手握着无情葬月的手。玲珑雪霏在推动无情葬月,两个人的步伐乃至呼吸趋向一致,心神相通,无情葬月捕捉到剑锋斩断风的声音甚至细微到空气的流动。

玲珑雪霏剑势一沉一转,云梦自带的水属性真气化虚为实流过剑锋。只见一浪素波扬连珠,激荡的剑气自两人交握的手连接成水天一色的潋滟,辉映在无情葬月的眼底。

冰雪消融,霎时间万物复苏,又如楚地云梦泽畔高耸入云的银叶巨木环绕着浮冰。

明月初升,一次次的擦肩而过穿透落花的剑气是愈梦上善若水之道给予的生机,血不染晶光耀眼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旋身踏步,气流扫落庭院内栽种的金盏花。

稀疏树影摇晃着阳光,二人手臂贴合云袖飘扬,恰似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金铃响,丝绸飘带拂过衣袖游动着一线红,如同日出白浪,晨光与黑夜交替的时刻瑰丽而苍莽。

玲珑雪霏以云梦武学·愈梦道为基,结合血神禁忌的引气入体之法融会贯通,医者仁心凡出招皆留三分余地。赤红如晶的剑锋流转着琉璃般的澄净光泽,真气汇聚有如莲瓣开散,碧色无边的蝶影蹁跹在剑刃之上游动微明。

剑风拂起她的长发,碧蝶轻柔

缥缈的飞舞在两人飞扬的衣衫间。无情葬月心神一动以内腕轻叩她的手背,玲珑雪霏与他对视后会心一笑,血不染落入玲珑雪霏的手中又被再度传递到无情葬月的左手,他们肩并着肩舞出一式凄艳明丽的剑花。

“成功了。”玲珑雪霏笃定道。

归剑入鞘,无情葬月向玲珑雪霏伸出手。

“这一式剑招我未曾见过你用。”

“你自是没见过,这也是我刚刚想到的。”

玲珑雪霏把手搭在无情葬月的掌心,她的笑容自信耀眼。

“就叫——月映江山淬雪寒”

此名一出,玲珑雪霏感到掌心下的手微微一顿。无情葬月垂下眼,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沉默片刻之后才抬起眼看她。

“谢谢。”

玲珑雪霏却是没有顾及他的感受,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明知故问:“方才比剑,你愣什么?”

无情葬月不说话。

“哈,不开玩笑了。”

玲珑雪霏善心大发放过了他,手腕一转点上了无情葬月的命脉。

“嗯……邪气蹿升的速度较之前慢了许多,看来是有效的。”玲珑雪霏为他把脉,斟酌再三说:

“若是再加上仙舞剑决……”

“我教你。”无情葬月语出惊人。

玲珑雪霏一怔,这些人……都不知道藏私吗?

说好的宗门不传之秘呢?

荻花题叶把咒命七罡字教给了自己,风中捉刀的小碎刀步更是批发一样,他们都会个一招半式。

现在无情葬月又要教自己仙舞剑决……

玲珑雪霏寻一处石凳坐下,看无情葬月舞剑。

说起荻花题叶,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玲珑雪霏并不觉得他是会放弃的人,因为他与自己一样,他们骨子里的偏执是改不掉的。荻花题叶绝对在谋划着什么,为了针对她与无情葬月。玲珑雪霏心神一念,发动了藏在荻花题叶扇中的术法。

啊……原来如此啊。

真是很适合用在无情葬月身上的计谋,也难为他花费这么多心思。自己若不好好配合,岂不是白费了他这一番苦心?

于是有一天,无情葬月不知从何得知了杀害他义父的凶手的线索。他找到玲珑雪霏,却不知如何说起。

玲珑雪霏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知道荻花题叶已经下手了。她故作不知,没有揭穿无情葬月拙劣的掩饰而是拉着他坐下准备弹琴给他听。

“这几日,你一直都是这样。且静下心来吧,若是不方便说与我听,那就听听我的琴音如何?”

“嗯。”

无情葬月点头,洗耳恭听。

可谁知抱琴而来的玲珑雪霏向他俏皮一笑,一个转身径直坐在了他的腿上。无情葬月下意识搂住她的腰,女子的腰肢纤细柔韧。入眼所见是一张美丽动人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顺着她姣好的侧颜往下看是一条白天鹅般优雅的脖颈。

玲珑雪霏身上层层叠叠的蓝色云纱垂落在无情葬月的膝头,她调琴的姿态优美,气质优雅大方又善施粉黛。玲珑雪霏轻轻挽起水袖素手一挥,发间的珠钗微微摇晃,身上的味道一丝丝钻入无情葬月的鼻间。

甜如胭脂,清似雨露,暗香撩人。

无情葬月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她的脸,在嗅到玲珑雪霏身上若隐若现的淡香时,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一片空白,心跳如鼓。

无情葬月忐忑不安,内心却隐隐期待着什么。

玲珑雪霏故作不知将白雪琴架好,当她刚弹

出第一声泛音时,便见荻花题叶迎面向二人走来。

“真是好动听的琴声……”他鼓起掌,又将目光集中到无情葬月的手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真是好兴致啊。”

面对荻花题叶讽刺十足的笑,无情葬月的手指猛的一颤,匆忙从玲珑雪霏的腰上移开。

玲珑雪霏微微侧过脸,关切的问:

“月,你怎么了?”

荻花题叶敲了敲手里的折扇,慢悠悠的说:

“因为他心虚啊。”

“够了,昊辰!”

玲珑雪霏转回头,眉间微蹙似有千般忧愁。她望着荻花题叶,目露犹豫。

身后的无情葬月沉默着,这沉默太过异常,令她倍感不安。兴许,她知道接下来的话会彻底改变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在犹豫。

玲珑雪霏踌躇了片刻,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目光沉静,面不改色的说出了相当女表的话:

“事已至此,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祝福?”荻花题叶看向无情葬月,语出惊人。

“祝福你们即将劳燕分飞,各奔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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