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槿听到这些的时候正嗑着瓜子喝着茶，梧择给她说书似的讲着这些事。还别说小朋友干什么什么不成，说书说得真是有声有色的，倒让她又惊又喜。

莫璃槿一开始还对姚景明贪污半个泾州的军粮感到不可思议，就算他是一个人出面代表宁国公在整个西北贪污这些，而且是年年贪污这些，西北也不可能不乱起来。

可是就她所知，近年来在西北，宁国公威名赫赫，把泾州之地守得固若金汤。哪怕他再领兵如神，后勤都弄成这样了，还能有这种建树，莫璃槿对此将信将疑。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宁国公在西北已经推行一种类似屯田的办法近十年，大兴水利灌溉。但是因为气候条件限制，不是任何一地都可以推行的，这里面天水郡就是最宜耕种的地方之一，所以派姚景明这种亲信执掌天水郡。而宁国公在北苍虽不是首行此法，却是唯一一个能在西北把这件事做起来的，此举为国库每年省下了数以万计的军饷，因此当年朝廷大加赞赏，连北非暝继位以后也颇为支持。

不过种田有丰年就有荒年，再加上西北宁国公一人只手遮天，他愿意说今年收了多少就收了多少，朝廷该发多少军饷会再以此做依据相应添减。横竖朝廷比原来每年省了不少钱，自己不吃亏，因此对宁国公私卖粮草这件事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境况甚至到北非暝这一朝也是循例，直到今天这事抖到明面上来。

莫璃槿对这种手法颇有他乡遇故知的熟门熟路之感。其实套路玩了千八百年，真正有用的也就数的过来这几种，要不怎么一本三十六计就写尽了十中七八呢。

朝廷用着你的时候非但不会苛责，还会为其遮掩；等不用你了，那这一点还能成为顺手落井下石的利器——一举两得。

当时北非暝来天水郡，姚景明也只是嘱咐手下人接办，不愿亲自动手。说白了，这种简单的手法不是上面真看不透，不过是给抖出来之时留一线处理的余地，端看上面愿不愿意放过罢了。

而正是因为朝廷当年的有意放纵，这些年宁国公和手下人在军粮这处做了许多手脚，朝廷的军饷和当地的粮草常常混在一起，在账目上不能细分也是常事。

如今北非暝想在这上面做文章自然大有可为。

梧择一边和莫璃槿讲这些事的时候，一边疑惑地问：“既然如此，为何主上一直隐忍不发，偏等到今日呢？”

莫璃槿挑眉看了他一眼，赞赏道：“有进步。”

梧择撇过脸，轻轻哼了一声。

“他之前不发作无非是因为之前没有必要发作。只要宁国公老老实实地为北苍守住西北，边地苦寒，朝廷自然要加以抚恤，是不会在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上计较的。”虽说宁国公战功赫赫、雄踞一方，北非暝却不像是一位不能容人的君王，更何况泾州是北苍的西北门户，轻易不会擅动。

北非暝亲自来西北分明是铁了心要一举扳倒宁国公，说明他必然做了叫朝廷容不下的事，比如和京城某个王爷过从甚密，也就是说变相谋逆了。

但是宁国公目前还不能确定北非暝究竟是在威慑还是真要铲除自己，一时间还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他知道北非暝暗中亲自来了西北，必然可以猜到他的真实意图，恐怕就不会甘心坐以待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璃槿：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讲了一堆，他不还是没告诉我去平城干嘛吗？

作者：因为……我也没想好让你去干嘛。

莫璃槿：那你想快一点。

作者：明白了，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