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夏侯箬的只言片语,瞧她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正欲出言讥讽几句,忽听雅间传来脚步之声,大有开门之势,忙不迭旋身将她一并拥着带入了隔壁房间,隐于门后,因地方狭小,二人身贴身靠得极近。
景翊温热的气息拂过夏侯箬光洁的额角,夏侯箬歪了歪头,那股暖风又扫过她耳尖,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幅光景着实别扭得很。夏侯箬挺直了背脊,探手方要推搡景翊一把,便听房门处传来景珲的声音,一瞬僵在了那里,也忘了缩手,便由着它们搭在景翊的前胸。
“五哥,事已至此,还是看开些好!”景珲的话才一出口便引来景璘冷笑一声,适才那情景,五哥应也是气极了的。
好你个夏侯箬,越发出息了啊!
景珲愈想愈觉憋屈,正瞟见身旁一屋子里落地铜纹多烛台上的点点烛火烧得甚是明亮,像极了某人的眼睛,碍眼得很,便向一旁景璘道:“五哥可是银子多得慌,这都快打烊了还点着这么多火,竟也不怕走了水!我去灭掉几根!”
那正是夏侯箬与景翊躲藏的屋子,脚步也是正正向着二人靠近,夏侯箬吓得掌心一紧,不自觉揪住了景翊前胸衣袍,她此时哪里有工夫察觉他方才那漏掉一拍的心跳声。
只听脚步声愈来愈近,夏侯箬没来由地心慌,抬眸却见景翊直盯着自己,眼内一派清明,如此淡然自若,似是不关他的事一般。只这一眼反而让夏侯箬平静了下来,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那道目光,景翊,既然今日这出戏是你费心安排,那我就陪你演下去,我倒是要瞧瞧你这戏的最后是如何收场!
景翊只见她神色一瞬便平复自然,甚至比方才无畏了几分,便手肘撑墙蔑笑着向她挑了挑眉。
夏侯箬不喜他这般神色,别过头去,透着门缝正见景璘拉住了景珲,只听他道:“你这可是因今日没见着堇墨憋着火?”说罢推了景珲一把,又道:“快些走罢,今日可莫再要让你那好媳妇上本王府上要人!”
景珲一听这话,一拍脑袋连忙道:“险些忘了这事,都好几天没见着了,今日可不能再不见!五哥,今**可得帮弟弟兜着点,大恩不言谢!”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跳出了几丈远,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向景璘道:“三哥说让你回京后寻他一回,他有要事与你商量。”
景璘不耐烦地道:“话传到了,还不走?”
景珲本还想再说上几句,见景璘面上没多大兴致,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屋内,登时恍然大悟,暗道:原是怕他一气之下砸了那烛台!这王爷太小气了!看来这天下的商啊,都是奸的!
夏侯箬觉着自己与景璘的视线隔着缝儿撞了个正着,莫不是他瞧见了自己?应是不会,只是那眼神——
夏侯箬正待仔细瞧上一眼,却只望见他俊逸的侧脸,回想那眼神,明明透着笑意却教人觉着凉,还夹杂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她与他相识至此,这眼神,她还是头一回见着。
“嘶——”一阵刺骨的痛自右手腕出处蔓延开来,痛得夏侯箬一口细牙咬得紧紧的,抬眸便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景翊几时见过夏侯箬这般失态模样,一想适才她眸里掩不住的痛楚,一股无名火顿时在胸腔内熊熊燃起,冷笑道:“他人都走了,你这哀怨的神色摆给谁看?”
夏侯箬轻哼一声便去掰控着她腕骨的手,掰了几下也不见那人的手有丝毫松懈,反倒越来越紧,吃痛地指尖****,夏侯箬索性不再挣扎,仰面淡笑道:“王爷今日这是怎么了?饮多酒了?”说罢身子还凑前作势闻了闻。
景翊冷冷地瞧着她靠近,由着她香柔的气息扑面而来,甚是熟悉,连着那娇艳的笑靥,眉眼,面骨,
鼻梁,唇角,悉数与心内那人重叠上。
可他却看不懂她了,亦或许,他从未看懂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