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公哪里的话,卫公忠义以至发妻与长子流落齐国,我心不忍,亦知二人幽禁之凄苦,卫公思之念之,本愿替卫公寻回,不料为小人挑拨。随公乃卫公至交,我负卫公良多,若是寻回,也请随公做个见证。”宇文护的语气平静而谦卑,完全没有灵堂上的剑拔弩张、嚣张跋扈之气。
杨忠心中泛起了些许涟漪,宇文护请他作见证,便是绝不会用冒牌的独孤罗来换取政治资本,的却是为卫公考虑之举,然而细想起来却更觉得其心机深沉,一个货真价实为柱国承认的嫡长子,自然是要袭爵的,他这是要扶持一个忠于他的卫国公,彻底铲除皇后一系。“那就谢过太师了,我定当
细心求证,以慰卫公在天之灵。”
“哦对了,世子夫人一直与圣上皇后交好,但她既嫁杨家便是杨家之人,我可不希望未来的随国公有一个与我作对的妻子。说到底伽罗曾是我发妻的义妹,我也相信她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女子,可天下本无两全之法,该放弃时便得放弃。”宇文护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与杨忠讨论起独孤伽罗的立场来。
杨忠知道,宇文护是要独孤伽罗和独孤般若划清界限,宇文家的争斗烧到了独孤家,却还没烧到杨家,作为一个出嫁女,抽身并非难事,“伽罗的事我自会处理。”
听闻此言,宇文护微微一笑:“那就多谢随公了,我那三堂妹与随公三公子玩的倒挺好,前些日子还跟我说要寻个驸马来着,我看也合适,说起来世子深情自是令人感动,可若是深情错了人,随公恐怕应当效法赵公了。”
宇文护的说法让杨忠心生不安,赵国公李弼因次子娶义阳公主宇文瑶故,立其为嗣,如今其三子即将尚公主,如果独孤伽罗不与独孤般若划清界限,那么除非她与杨坚离婚,等待她的只能是杨坚彻底失去世子之位。心中虽不悦,杨忠嘴上却道:“那是自然。”
宇文护似乎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又寒暄了几句,便又商量起公主的婚事来,大有长兄嫁妹的派头,连杨忠都颇为惊讶,他什么时候与堂妹这么亲近,不由想起故去的清平郡主,想来应该是她的手笔。杨忠复又看向与他同来的突厥公主,娶一人而旺天下,宇文护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
宇文护的言语传到独孤伽罗耳中时,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分崩离析,恐怕是独孤家最好的结局。人故在有自知之明,并非只有立于权力之巅才能守护家族,没有实力支撑的野心最终只是徒增笑料罢了。宇文护当她是个出嫁女,亦当她是清平郡主的义妹,可她要是真与他作对,心慈手软,绝不是他的风格。
一旁的杨坚倒是不断地安慰她,说着尊重她决定的话,可她知道,她没有选择,她决不能做一个断送丈夫前途的妻子,那叫做丧门星。
深情地看着他,独孤伽罗开口道:“阿坚,我从来的选择都是你,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以杨忠之口讲述了宇文护的过去,也给独孤般若和宇文毓下了死亡判决书。
突然觉得失去母亲的男主好可怜啊,其实他知道叔父是对的,可情感上接受不了,明显短暂精神崩溃,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