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正在接待客人。
即使待在房内也可能被母亲叫去迎客,所以以免扯上关系,君明摩耶子早早地去了‘避难所’躲个风头。
但她没想到正好就在这时间,居然有付丧神无视命令接近了审神者的房间所在。
“酒……再来酒……”
从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让君明摩耶子皱起眉头,更加难受的是隔着一间房和一道门居然还传来了浓烈的酒精味道。
怎么回事?
刺鼻的气味好像要将她噎死一般,这房间君明摩耶子连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还没坐下多久她就逼不得已再次启动通道。
得救般的回到现世的房间,还没穿几口气却又马上听见了一阵急促熟悉的脚步声。
“摩耶子?”
人未至声先至,母亲的呼唤让君明摩耶子猛地瑟缩。
这种时候想起她还能有什么事,不过又是将她拉到不认识的人面前,说着她不想听懂也听不懂的话。每次让她开口时,君明摩耶子都不做理睬,只是露出难看的神色不发一言地坐着。
等待会客结束,等待这段煎熬的时间过去。
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让她难以抉择,两相权衡之下君明摩耶子用手绢捂住口鼻第三次启动了光圈。
虽然总是麻木的表情,可如果能不去出席那些场合的话君明摩耶子当然是不去的。这大约证明她心底还算存了些感情以待发泄,及不上真正的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卍—
再次回到本丸,酒气消失殆尽——之类的事情君明摩耶子不曾期望过,事实也正是她想的那样。
幸好及时拿了绢子遮住呼吸的器官,不然她可能真的要晕厥过去。
话是这么说,审神者的房间肯定是没法久留的。
思及此,君明摩耶子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
顿时,比起之前猛烈百倍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捂着脸的手加紧了力道,双眼也被这堪称雾气的酒精刺激到发红流泪。
门全打开后,高大的女装男子倒在地上的场景映入眼帘。君明摩耶子也顾不得细看,小跑着下楼离开了这一层。
“哦?这不是主公吗?”恰巧在附近遛弯的陆奥守吉行友好地朝‘逃难’而下的君明摩耶子招招手,一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又惊奇道,“主公这是咋地了,身子骨不爽利?”
付丧神的口音让君明摩耶子心中的厌倦之情凝固了一瞬间,她低下头指了指通往二层的楼梯。
“嗯?咱上去瞧一瞧。”
说着,陆奥守吉行踏上了在君明摩耶子眼中宛如通往‘地狱’的楼梯。
能找到人第一时间去处理真是十分幸运,但就算这样二楼的酒气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散尽的。
头顶上的太阳放射的阳光和煦温暖,却也照得君明摩耶子难受至极。左右扫视一圈后她寻了个阴暗的角落藏起自己的身影,在二楼能正常使用之前,就让君明摩耶子用她最擅长的呆坐来打发时间吧。
—卍—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
母亲和不认识的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和上下开合的嘴唇都离她远去,宛如第三人称一样感受着‘电影’般的现实。
看见他们尴尬的笑容、不满的神色以及在边上一动不动呆滞如人偶的自己。
这过程对君明摩耶子来说不算难熬,可是这段记忆……这类记忆会永远留存在她的脑海中,冷不丁就重新投影在白布上反复播放。
一直播放到忍不住生出羞耻之心和自我厌弃,同时更加厌烦强硬地
将自己拉去的母亲、父亲……抑或是其他长辈。
她和哥哥是两个人,哥哥擅长的交涉她一窍不通。
哥哥成绩优秀的理论课程她也一无是处,光有灵力的资质没有学习的天分,非常可笑的人生不是吗?
因为灵力资质极高就对她报以百分之一千、一万的期待,期望落空以后又责怪她、唾骂她是废物。
君明摩耶子不擅长回应期待。
因为期待通常意味着超乎寻常的压力,有些人会在压力下蜕变成闪耀的新星,而她却只变得愈来愈不稳定最后分解成无用的灰烬。
越是期待,越是崩溃。
到最后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像蛆虫一般令人作呕却又依附着家族难看地生存下去。
真恶心。
她真恶心。
不过他们更恶心。
君明摩耶子日复一日地想着,自我厌弃和厌恶他人的感情在脑中逐渐演变成了一条纠缠在一起的衔尾蛇。
充满了恶臭。
—卍—
造成审神者居住的二楼气味浓烈到难以待人的原因,自然就是君明摩耶子看见的那位付丧神作的妖。
著名酒鬼次郎太刀喝醉后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就走到了平时没人来的楼梯口,又浑浑噩噩地凭着被酒精麻痹的感觉往上走,完全把‘命令’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爬完楼梯后大概是终于有些累了,次郎太刀便直接倒在君明摩耶子的房门口迷糊地睡去。
更可怕的是,次郎太刀手中的酒壶因为他的倒下而滚落在门边,大半瓶的酒液全都洒在地板上。
时间长了之后难怪会有那般味道。
阴差阳错的闹剧居然把‘传说中’的审神者给‘请’了出来,次郎太刀一次醉酒的排场可真是厉害。
—卍—
就算同为付丧神,可大太刀与打刀体型上的差距让陆奥守吉行搬运醉倒的次郎太刀时颇费了一番力气。更何况翻倒出来的酒液还需要处理,陆奥守吉行也没想一个人收拾烂摊子。
于是几位付丧神暂时将禁止靠近审神者房间的命令放在一边,上上下下地将二楼清理干净。
平时无人进出的地方现在这么‘热闹’,这动静也吸引了另一些无关的付丧神过来问询,比如严格遵从主命的压切长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