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在你活着的可能性很小的情况上。”伊尔迷考虑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等你活下来再打钱给我吧……”

所以，你要活下来呀。

歪了歪头的黑发青年，心里这样想到。

能够让他觉得满意的合作伙伴不多，能够事半功倍的伙伴更不多，在别墅杀人大逃亡事件中，库陆陆其实还是给他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

不然他也不会违背原则的，允许了一次难得的赊账，并且发自内心的希望他活下来。

不过，揍敌客的本质还是冷漠的。

除了家族，也包括家族，他们是极其，冷漠和功利的动物。

库陆陆捏了捏手掌里的小瓷瓶，神色复杂。

揍敌客的生意就像他手里的瓶子一样，是没有温度的。

“我会潜伏在地下室里面，看看最后能不能捡个漏。”伊尔迷毫无羞耻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如果在战斗之后你还活着的话，我就顺手把你救回去，喔，如果你准备自杀，记得留个全尸。”

好送回去给西斯特要尾款。

库陆陆完全能解读，伊尔迷突然出现光彩的眼神里写满了怎么样的意思。

……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伊尔迷见到时

的情景。

西斯特将自己的弟子，引荐给揍敌客家族的长子，并这样介绍到：“这是揍敌客家的伊尔迷，这是我的弟子陆陆，你们之间未来会有无数合作的可能性。”

西斯特和揍敌客家族长期保持着友好的、深入的、金钱的联系，算是揍敌客杀手世家的长期主顾之一，所以在他收弟子的时候，才能让伊尔迷过来彼此熟悉一下。

伊尔迷矜持地朝库陆陆伸出了手。

库陆陆伸出手回握，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伊尔迷：“第一次见面，区区礼物不成敬意。”

戒尼。

西斯特在沙发上喝着咖啡，观察着这场礼物交易。

伊尔迷原本表情敷衍，却在见到满满一袋戒尼之后立刻就打起精神来了，他的脸上写满了，伊尔迷对库陆陆的好感度+1。

西斯特的心情有些复杂。

刚见面就送钱，抓住了揍敌客家这位长子的命门，他的弟子，果然不是个普通人。

……

揍敌客家的好感度，真的是用金山堆起来的，师傅。

再站回地下室门口的时候，库陆陆一个人捏着小瓶子，不知道该拿这瓶东西如何是好。

丢掉，万一被发现会给地下室的伊尔迷带来麻烦。用掉，他并没有确切的，与蚂蚁为敌的觉悟，自己吃掉，还是算了吧，脱力致死什么的，真的很愚蠢，还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伊尔迷开车进入地下室深处，却把一大堆难题留给了他。

回到王寝的路，是往右转，穿过三个回廊和王宫花园广场之后进入中央阶梯。

库陆陆得尽快回到王寝殿，因为他们快回来了，而尼飞彼多也会很快注意到自己不在。

库陆陆刚转过身去，却听见背后传来巨大的轰鸣爆炸声。

被气流掀起，库陆陆摔在角落里，他在目光的缝隙中，看到尼飞彼多从顶端高空中跃下。变成了竖瞳的眼睛里写满了战斗的警备，修长的身躯如同要立刻冲出去一般。

她发出了一声悲鸣地、尖锐得叫声。

漫天的火焰之下，尤比硕大、鲜红的身躯下挂着一抹浅绿色的身影。

库陆陆顺着尼飞彼多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普夫几乎将自己分散成纳米级的磷粉，护在蚁王的周围，蚁王吊在尤比的足蹼之下。

一条鲜红的，浓稠的眼泪，从他毫无波动的眼眶里流下。

蚁王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整个奇美拉蚁族，却已经因为他们王者的泪水而悲痛……

那时，他尚不明白情绪是一种什么东西，流下的眼泪名为本能。

库陆陆问梅鲁艾姆为什么会流泪。

“我不知道。”

“其实那一幕，给我的震惊程度，不下于任何一只蚂蚁，我几乎也被那个场景吓住了，我很意外你有眼泪，梅鲁艾姆。”

“为什么？”

“唔，因为你是王者，王者……天生是不应该有眼泪的，哪怕悲痛。”

“不是悲痛。”

“唔？……”

“好像是躯壳里有什么东西，在临消失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当我试图找某些问题的答案的时候，我便不再如同一个完全残酷的王者，而有了弱点。

我从野兽，化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