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自己都不曾察觉,这般行为有多么的骄纵,别人凭什么告诉他?毕竟不是谁都是风家人。
在南越古林的时候,那帮小蛇妖有时自说自话、自以为是时,弥弥就会觉得烦躁。可对象换成了凡人风念兹,她却只觉得对方实在清纯不做作。
她好像很有兴致,歪的脑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黄金面具:
“我是财神爷,专门给好人派钱的。”
风念兹没听到自己预期的答案,愣了一下,反驳道:
“庙里的财神爷可不长你这样,而且财神爷给人派钱可是不求回报的。”
弥弥用手划拉了一下水,低低笑出了声。
这家伙是怪她等价交换童叟无欺喽?
只得好处不付出,活脱脱奸商行径。
风念兹又被弥弥笑得面红耳赤,连忙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是财神爷,毕竟财神爷是男子,而你是女子。”
弥弥只觉好笑:“你亲眼见过财神爷,知道他是男子?”
风念兹没想到弥弥会这么说,但转念一想好像说的对,再转念一想又好像不对:
“毕意有个‘爷’字……”
弥弥懒得与他在这上面多做纠扯,突然语气坏坏的,极具蛊惑性:
“你真的想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风念兹莫名吞咽了下口水,本能想往后退,但自尊又不允许。
他还是坚持地点点头,仿佛是说‘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不然又要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接下来弥弥什么也没有说,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湖泊附近响起,在这万籁俱寂的午夜时分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风念兹想要转过头去看,冰凉的触感便已从腿上爬到腰上,再爬到背上……
一下子,他一动也不敢动了。
不好的预感接踵而至,他又看向弥弥,弥弥双手捧着脸颊,隔着面具也能猜出定是一副好整以暇模样。
“呼……”风念兹简直想用手摸摸胸口,还好,还……
他的侥幸戛然而止,突然他看到了弥弥背后那条巨大而黝黑的尾巴,一直……爬上岸,绕到他的背后。
他屏住呼吸,心脏暂停,终于还是转过身去。
尾巴的末梢是像铁树一样的东西 ,大概还是特意缩小了些,慵懒的,轻轻敲打他的背脊,他脸转过去时正
好扫到下巴。
然后整个人都定住了。
然后‘砰’的一声,整个世界重新变得万籁俱寂。
弥弥垂下脑袋,心情瞬间不太美妙。
“没意思,真不禁吓,一吓就晕倒……”她嘀哩咕噜抱怨,接着也是‘嗵’的一声,重新滑下湖底了。
从那以后,接下来的半个月,风家再没有人半夜三更往后山跑,也没有再听风念兹的贴身小厮说:“少爷总是睡不着,这样下去伤身嘞!”
因为风家顶顶金贵的新任掌家人——风念兹小少爷病倒了,而且来势汹汹,反复发烧且说胡话,颇有点药石罔灵的样子。
弥弥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是风少爷的娘亲拖着病躯,带上纸和香,还有无比丰盛的祭品,来到湖岸上的临水阁前,上拜弥弥,下拜他们家一位曾经死在临水阁上的亡人,求他们一个放过,一个保佑她的宝贝疙瘩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