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寒一出门，总经理就怒气冲冲地拉着他往外走，郜寒的双腿打了个颤，腿间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咧起了嘴。

总经理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的账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段总突然很不高兴的样子？有问题吗？”

郜寒心想段总不高兴可不是因为这个，而且他也不敢告诉总经理账务确实有问题，只能迈着无力的双腿边走边说：“没问题的，账目我核对了不止一遍，不会出错。段总他……应该只是走个流程，把那些稍微含糊的账问清楚就好了。”

总经理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道：“靠点谱啊年轻人，好不容易当上了总监，你不会希望永远挂着代理俩字吧？好好表现啊！”

郜寒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敲响了段凌的大门。这是今天第三次进来了，真是每次都有新感觉啊……

这回段凌的声音终于不是那么冷清了，带上了点怒意：“进来！”

刚一进门，郜寒看到的就是宛如利剑一样的目光，本来就心虚的他更是连笑容都强打不出来了。段凌看到他之后，本来紧绷着的脸稍稍放松了一些，不过马上又绷了起来，似乎出于老同学的关系不想让他难看，却是实在忍受不了他的所作所为。

郜寒现在真可谓是羞愧难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账务的事情糊弄过去，尴尬地笑了笑后郜寒问道：“段总，您说账务有问题，具体指的是……”

段凌将其中一本摊开的发票簿和银行流水推向郜寒的方向：“你自己看看吧。总公司三令五申，供应商提供的资金结算账务是不允许用其他发票的，不然追究起来很难提供真实依据。但是你们二季度底的时候，完全违背的总公司的要求，这个需要你解释一下。”

“段总，我……”郜寒心乱如麻，二季度底的账确实有猫腻。正在他努力想办法搪塞过去的时候，段凌摆摆手打断了他。

“先别忙着解释，”段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刚刚让同行的老员工看了看，他们怀疑你这本账单全是伪造的。下午的时候请你跟我们挨个银行走一趟，我们要实地调查这些票据的真实性，你先去准备准备吧。”

郜寒腿都要软了，如果真的去调查，那他作假的事情肯定会暴露的！他下意识地想向段凌求情，可是看到对方那冷若冰霜的脸色后，那些话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经过刚刚偷拍的事，段凌怕是连装都懒得跟他装了，看他的眼神和看公司那些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自己被那个变态折磨的那么惨，最后还是逃不掉坐牢的命运，郜寒当然急了，忙说道：“段总！我可以跟你解释的！供应商发票的事情其实是为了避税，因为想让大家多拿点绩效才这么做的……很多公司都是这样啊，你不能说我做得不对！”

“郜寒。”段凌冷眼看着他，声音明明不大，甚至能称得上温柔，可是却成功地让郜寒闭上了嘴。

段凌勾出了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容：“看来这么多年来，我在你的心目中，一直是那个样子啊。”

“什，什么？”郜寒有些不明白段凌的意思。

“我是你的领导，”段凌收敛起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满眼的严肃，“我让你出去，结果你无视我的话？”

郜寒连忙解释：“不是的段总，我……”

“郜寒，”段凌再次打断了他，“你这个人真的让我很费解，你到底在干什么呢？把那些恶心的行为展现在我面前，真觉得我不会彻查你？还是说你认为我还跟以前一样，无论你做什么，都只能默默忍着？”

郜寒愣住了，段凌他，果然还是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想想也是，被别人日复一日的欺负了整整两年，搁谁身上能忘了？

郜寒低下头不再说话了，沉默着离开了办公室。不过他回到自己的屋里连抽了两根烟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既然段凌主动提起往事，说明在他心里那一直是一道坎，只要认真地道歉，或许段凌会原谅他的。

于是，当总经理带着一群领导出门吃午饭的时候，郜寒拦在了他们身前，想跟段凌单独聊聊。

总经理气的吹胡子瞪眼：“郜寒！领导们忙了一上午已经很累了，有什么问题不能等下午上班了再说吗？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段凌轻轻摆摆手打断了总经理的大嗓门，或许是在人前他还打算给郜寒留点面子，说道：“我跟郜总监也算老相识了，是该聊聊。”说罢，他就留**后那群表情各异的人，跟着郜寒走进了电梯不远处的茶水间。

“段凌，”郜寒有些紧张地开口了，“我想跟你谈谈之前的事……就是，那时候咱们都小，我不懂事，欺负了你，现在跟你道歉……”

段凌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意：“这就不必了，反正我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单独把我叫过来，总不是只为了道歉吧？”

郜寒心里挣扎了一下，要不要告诉段凌呢？虽然很冒险，但郜寒还是决定一试。假如段凌愿意帮他把这件事圆过去，他不但可以没有后顾之忧，还能顺势摆脱那个变态。

“其实……段总，咱们分公司的账，有点问题……”郜寒艰难地开口了，甚至不敢去看段凌的表情。

他就是在赌博，赌段凌并不会因为当年的事记恨他。

段凌似乎早知如此，语气不变地继续问道：“哪里有问题？”

郜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豁出去了一般：“很多问题，如果你想知道我能一笔一笔给你指出来，确实亏空了很多……但是段凌你先听我说，这是原来的总监拉着我这么做的，我不是故意要贪公司的钱的！”

段凌点点头，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个，想让我干什么？”

郜寒为难地看着他：“我，我想请你帮我圆过去……给公司造成的亏空我会想办法补上的，很快就能！只要你别告发我就好，行吗？看在大家都是老同学的份儿上，你放我一马吧。”

段凌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西服袖口，再看向郜寒的眼神就带上了些不屑：“我不得不说一句，人不学好可真不行。就算你混成了领导层，也依旧跟个耀武扬威的蟑螂没什么区别。”

郜寒最近本就是一肚子鸟气，可无论是那个变态还是眼前的段凌，都不是他合适的撒火对象，郜寒只能咬着牙点头：“是我的不对，我会尽力补偿公司的，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不是我们发现账务有问题，你还打算欺瞒公司多久？”段凌突然反问他。

郜寒无言以对，只能厚着脸皮说道：“大头都让原来的刘总监拿走了，这件事也是他挑拨我做的，我也是一时动了歪心思才……反正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真的很后悔，你给我个机会行吗？”

段凌轻轻笑了笑：“补偿公司？你语气倒不小啊，你贪了公司多少钱？现在还有钱还给公司吗？”

郜寒咬着牙：“我根本没多大胃口的，只拿了几十万，还是为了……算了，现在为了什么也不重要了，只要你肯放我一马，我会还钱的。我的房子还在还贷，没有房产证，但卖几十万还是没问题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背上个包庇的罪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