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从未听他说起过日常的事情,连忙问道:“像我?还有些巧了。”
叶明涣连忙摆手道:“没没没,怎么说也应是你的模仿他的吧。他的眼角更开,整个形状又柔美又锋锐。尤其是湿湿的时候,像是一弯月亮。”
卖瓜姑娘被这一番形容搞得酸酸的,还想骂娘。
而此时叶明涣已经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去闯闯秦家的密道了。
他想让姑娘描述清楚地下的构造,姑娘急赤白脸手忙脚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拉着他袖子央求了半天,想让叶明涣带着她一起去。
老叶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提议,回家后打了一套拳,觉着自己宝刀未老,保护一个弱女子完全不成问题。
他想跟祁曜说自己后天就去那未知的黑暗里闯一闯,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还是没老实交代。
就跟害怕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一样。
可巧的很,祁曜背着他查出来一大串东西,就没想过跟他说。
叶明涣戳戳祁曜后背:“吃不吃饭?饿不饿?”
饿还真不饿……祁曜揉了揉肚子,感觉貌似长了点肥肉。他皱着眉头麻利翻了个身,给叶明涣下了一跳。
“有酒吗我想尝尝。”他眼巴巴望着叶明涣道。
叶少爷很是冷漠:“还没吃饭呢,不行。”
“昔合这都多少天了我一滴酒都没见过!”
叶明涣的笑容在祁曜眼里有些残忍:“一滴没见过正好,省的胃疼在床上乱翻腾。”
……我胃疼都多少年没犯过了!祁曜愤愤地想,刚决定这一晚上都不搭理叶明涣,想起来自己有一堆事满着人家,又怪不好意思的。
入了夏的皇城空气都有些燥热,祁曜只穿着中衣去荷塘边乘凉。顺手捡起来石头块就扔到水里,看着一圈圈涟漪惊扰平静的水面。
就像那辉煌的宫殿里,好像也要起风了。
必须抓紧时间。
他习惯性地握住胸前那个简陋的吊坠,手掌摩梭出温度来,越抚越烫,整颗心都要烧起来一样。
若是他当年没有赌气跑到中原来,在华山一待就是六年,是不是现在他还有家可回?
祁曜不愿再回忆起当时任何一点情节,他避之不及,恨不能甩到脑后,又想永久地把这仇恨的药剂打入血液。
新鲜的、生动的,想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感情。
他祁曜不论是曾经飞扬跋扈的阔少,还是后来寄人篱下武功被废,都没缺过权力和金钱。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做不到。
做不到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养不好自己破败的身体,最遗憾的可能是抓不住叶明涣的心。
祁曜有时候也不想去主动做些什么,反正现在也不错。平时叶明涣怕他冷怕他饿,突发事情的时候担心他受伤流血,该照顾到的小事上,叶明涣都有做到。
他偏是贪心,想让人家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他,为了他赴汤蹈火甚至倾尽天下……
就是想衡量,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夜风起了,风都是有些热气。树梢上的麻雀叫了两声便朝着灯笼飞去,柳凉暮坐在石阶上擦拭爱刀,月光打在刀上如同清溪一般。苏青忧跟几个手下把西瓜往地窖里搬,期间还劈开两个,众人开怀,又是笑又是相互夸耀。
这便过了一整天。
床头的蜡烛熄灭之前祁曜使劲看了两眼叶明涣,熄灭之后他伸出手去道;“让我盲着眼摸摸你,看我摸到哪。”
叶明涣往后仰着头躲着他没准的手:“可别一下子戳我眼珠子上。”
祁曜笑声轻轻的:“我怎么舍得呢。”
最后指尖落在脸颊上,也不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反正手被叶明涣抓过去,劝说他早一点睡。
“你也跟我讲点其他的话。”祁曜临晚上了耍混。
叶明涣手指头倒是准,准确地戳了戳祁曜脑门:“说点别的啊,你给我好好休息,可不许生什么病。”
祁曜低着头念叨:“那你也好好休息,早早起早早回,可不许不回来了。”
叶明涣是困了,隐隐约约听懂了他的意思,带着些安慰道:“我不回来我去哪,这是我家。”
后面话语都含含糊糊的,说完了他便睡着了。
剩下祁曜一个人,在黑夜里有些惆怅。
感受到叶明涣已经沉睡,祁曜收回手来,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像是悄悄话一样说道:“你说一句我喜欢你,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瞧瞧都是可以的。”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