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涣硬邦邦地开口:“你是哪里人?”
“不记得。”苏青忧飞快地回答,“这问题真的无解,我是哪里人,我爹妈是谁,不知道不记得,早忘了。奇门遁甲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的,要是这些事情有可查,祁曜肯定查出来的。”
叶明涣跟闫路对视一眼,又问道:“那你为何要看那四梦册?”
“眼熟。”苏青忧道,“眼熟,在哪看过,但是不记得。”
他倒是无忧无虑,还举着点心问叶明涣要不要尝尝。
叶明涣摆手拒绝了:“我不吃。你若是想知道自己身世,我尽我所能可以帮你。”
“可以,”苏青忧点点头,“我无所谓。”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叶明涣扭着身子注视着他的背景良久,屋外阳光明朗,无风无尘。
他托着下巴想了想,又狠狠挠了挠头,感觉苏青忧这人就是个大线团。
闫路轻轻磕了磕茶碗:“别想了,人家都无所谓,你跟着操什么心。这人肯定安全,不然留不到你身边。”
叶明涣很是疑惑:“不安全会怎样。”
闫路自觉失言,低头抿了口茶才道:“给祁曜派人埋了。”
搞得叶明涣歪着脑袋不知道说啥。
闫路看他这副表情,笑了笑说:“你别往心里去,祁望深钱多时间多,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到现在对他还算是重要的,也就是一个你,一个圣上了。保护你的安全,也是应有的。”
叶明涣斜着眼看他:“对他算是重要的,怎么个重要法?”
“你猜,”闫路起身行礼,“告辞了叶少爷。”
什么叫你猜……叶明涣闷闷地想,我猜祁曜喜欢我。
天大的笑话。
就是一条红手绳,我能拴住祁曜多久。
一个月的辗转反侧,半年的感慨唏嘘?绝不可能是四五年之后,面目全非,心里还有地方留给他叶明涣吧。
一向觉得自己足够优秀的叶总兵,拿自己跟祁老板比较之后,总是觉得配不上。
他又狠狠地挠了挠头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转身出去给祁曜炖鱼吃。
这天还算是比较圆满,柳凉暮传书回来说今夜在外留宿,言语里全是兴奋之情,估计是遇上了值得一战的对手了。
祁曜收了信整齐叠好,猛地想起来在他闯秦家密道的前一天还留了封信给叶明涣。
个中语言,不乏有“心悦已久,望君得知”这种句子,还摘取了古人各种缠绵悱恻的表达,写了满满两页。
他赶忙满床铺的找,掀开枕头翻开柜子,最后灰头土脸地从床底下找到了那封信,连忙丢进了密封匣子里。
不说也罢,要是说了,没准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现在也是很好,他跟叶明涣同吃同住,同床共枕,呼吸相交,生死相依。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想打坐看看心火到底成型如何,坐了半个时辰也没得到控制心活得要领,只好再去问慕大夫。
慕紫苏还是把了脉看了舌头,叫祁曜在他面前打坐运功,祁曜周身运起华山派的真气,虽说不丰盈,但仍然有扑面的浑厚感。
“你要是武功没被废,”慕紫苏无不感慨,“这九州剑第一绝对是你。”
祁曜不否认:“我在华山打败一山头的人的时候,叶将军还没开始学武呢。”
慕紫苏一边摸着他脉搏一边问:“生气吗?”
“还行,”祁曜脸上看不出表情,“我这属于等价交换,我还想保持地位,必然需要牺牲。”
他这样讲,倒显得慕紫苏看不开放不下了。
待慕大夫点点头,祁曜把手臂收了回来:“这到底是何物?可有解。”
“无解,”慕紫苏很是挫败,“没见过,闻所未闻,就叫心火好了。”
祁曜从未见过他这般抓耳挠腮,笑的很是愉快。
这时候屋外有人敲门,敲得很是急切,祁曜纳闷能有什么急事,一头雾水打开了屋门。
门外的属下见到他跟见到救兵一样:“祁老板,不好啦!叶总兵不知为何全身都开始疼了!他不让我们进去,小的们不知怎么办,赶紧来找您了!”
祁曜如遭雷劈,他身形晃了晃,又马上镇定下来,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下人马上回答:“四月二十九。”
祁曜转过身怒拍桌子,冲着慕紫苏吼道:“不是说月末毒性才会发作吗!”
他一掌下去用了全力,桌上裂开一道深纹。
慕紫苏双手哆哆嗦嗦,显然是也慌乱了:“不对啊,应该是月最后一日啊。”然后马上安抚祁曜道,“药我早备好了,煎出来马上送过去,你赶紧去看看叶明涣。”
祁曜想吼他叶明涣也是你叫的,觉得不是时候,连忙大步跑向叶明涣屋子。
剩下慕紫苏一个人手忙脚乱。
慕大夫房檐上不知何时坐了个戴斗笠的人,大半张脸被斗笠遮住,嘴里悠哉悠哉叼了根草。后背上好似是背着个东西,在黑暗的天空中忽闪忽闪,像是个剑影。
这人等着慕大夫急急忙忙跑出院落,一个翻身轻盈落地,手上用劲直接拽断了锁链。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