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这片土地已经有些时日没降过雨了，干旱导致百姓生活越来越不如意。

皇上陈嘉佑下令让户部解决干旱问题，众臣又因为运河开凿之事吵得不可开交。陈嘉佑用手抵住额头，听着殿里群臣吵闹。

他对着身边的太监轻轻敲敲膝盖，太监心领会神连忙过去，弓着身子凑到皇上嘴边，听见陈嘉佑说道：“叫祁曜出点银子赈灾，要是不出就让他回家，别在中原待着。”

太监心说皇上宰亲戚可真是够狠的，不过这话不能说明白，只能是答应后下去吩咐。

下早朝之前，皇上还问了一嘴叶明涣的伤势，禁军一位监军回道：“据说昨晚叶总兵发病了，不过慕大夫医术高超，过了一晚便没事了。”

皇上点点头：“传旨给叶明涣，为国分忧而伤及身体，朕甚是担忧，赐上等燕窝五两。”禁军监军代磕头谢过。

礼部尚书连忙上前禀告道：“皇上，临近端午，臣已经把赛龙舟的节庆日程提了上去，皇上可看看合适不合适？”

陈嘉佑歪着头想了想，记起来是自己突然重病那天的事情，连忙道：“爱卿安排妥当，就这么办就行。”

下了早朝，又是平常而多事的一天呢。

不过今日的事情可有些不寻常，他叫人给祁曜写信让祁曜出点银子安抚百姓，回信居然是家中被盗。

“他家被盗还是叶明涣家被盗？”皇上百思不得其解，“给我叫来问问可行？”

太监还没说话，皇上又摆摆手：“算了算了，他肯定守着姓叶那小子一步都走不开呢，叫大理寺出个捕快问问去。”

捕快去的很快，下了轿子到叶府门口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看到叶府门外摆着一排的花花草草。

这捕快自介绍姓吴，带了个小徒弟笔录随从。他来的时候看门的正巧去用晚膳了，门口是苏青忧守着。

苏青忧又是一副休闲样子躺在房檐上，枕着胳膊手里捧着闫路送他的四梦册新印本看的津津有味。

吴大人四处瞧了瞧，最后怯生生地仰着头打个招呼：“大理寺吴……”

苏青忧马上跳下来把他嘴捂上了，直接拽着人进了院子。

捕快大人哪见过这阵仗，被苏青忧稀里糊涂脱了一路，出汗都出了一斤了。

他看着眼前这位少侠面色凝重，跟自己的小徒儿对视一眼，连忙拿出腰牌来：“大理寺捕快，奉皇命前来彻查昨夜盗窃案。”

苏青忧松了口气：“早说，我以为你又来要钱的。”

吴捕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叫着徒弟默默跟在苏青忧身后进了院里。叶家人偏爱莲花，他看到院内一池的莲，赞叹地点了点头。

池子旁种了半圈柳树，吴捕快刚欣赏两眼，就见密密丛丛的树里突然倒下一枝树枝来。

身边的苏青忧一瞬间冲了出去，接下了从树上掉下来的神秘不明物体。

柳凉暮后背衣襟子被苏青忧这么一拽，勒得她差点俩眼瞪圆把饭吐出来。

倒是苏青忧，云淡风轻地问道：“还乱爬树吗？”

柳凉暮知道是他把自己救了起来，不过施救者一脸的嫌弃鄙视叫她感谢不出来，再说了他俩现在是的架势，是苏青忧跟拎鸡要去杀一样。

吴大人和小徒弟只会站在一旁搓手了。

他见苏青忧拎起那姑娘，稳稳当当把人放到地下，又冲着他摆摆手：“吴大人，你有事找她。”

然后风一般地消失了。

柳凉暮马上站稳了过来施礼：“可是大理寺的捕快大人？”

吴大人终于找到了一个靠谱的，赶紧拿出腰牌来：“是我是我，我来见叶总兵。”

小姑娘点点头：“我建议你别见他，他现在腻在温柔乡里出不来。被偷窃的地方是粮仓，大人跟我来就好。”

吴捕快觉得今天一定是太阳太晒，把自己照的有些晕头了。

叶总兵腻在温柔乡？开什么玩笑，叶总兵还在外征战那会，跟女人说话都不到三句，现在上哪去腻什么温柔乡？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安慰好自己后吴捕快跟着柳凉暮去了偏院，有下人在那里等候他们来，见他们到了上前打开门请他们进去。

柳凉暮很是烦躁地挠着头：“皇上正好想要银子赈灾，巧了，这二十封银子全被拿走了，还扛走两袋茶叶，什么人啊这么厉害。多沉的东西，竟然半夜便抱走了。”

小徒弟在一旁怯生地开口：“没准是多人作案……”

柳凉暮叉着腰在那暴躁地转圈：“恩是，说的有点道理。”

吴大人叹了口气，卷起袖子来开始四处搜查，突然指着蒸笼旁边的篮子问：“这是用来做甚的。”

柳凉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清楚后更加烦躁了：“粽子，闫路刚送来给人偷了。什么人嘛这么缺，缺的话可以跟老板要啊。”

……那你们老板是真的有钱没处花，小徒弟冲吴大人狠命地撇嘴。

“这老板是干什么的，怎么皇上都管他借钱？”趁着柳凉暮没注意，小徒弟悄声问道。

吴大人也压低声音：“应该是祁曜祁老板，北疆的皇商，跟皇上沾亲带故的。”

“皇商有多有钱？”小徒弟又问。

吴大人无奈地耸耸肩：“这我无法估量，祁老板手底下是北疆、中原和西北沙盖国的三条商路，包括客使往来都从他那里过。所有的国土物资交流都由他家定价再出手，是唯一被这几个地方共同承认的商人。”

小徒弟一开始还张着大嘴一脸惊叹，后来表情就没那么多赞扬了：“说白了就是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