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耸耸肩，“打扰了”，说罢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明月站在厕所里面，沈煜在外面。他们两个人就相对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明月不知道说什么，沈煜在等明月说。
“你……”
明月感到有点缺氧，脑袋已经无法思考。
“你……”
明月又重复了一次，他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
他说的“内人”是指自己吗？他不恨自己吗？他认真的还是只是为了摆脱那个女人的纠缠？
沈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明月一句话，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回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明月像机械地艰难地迈动步子，和沈煜一前一后回到卡座。
明月还是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沈煜怎么会都等他这么多年呢。
何淼看见他回来，想问他能不能加他微信，明月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
如果是醉后出现的幻觉，那就不要醒过来。
沈煜刚坐下，黎雁归就贼兮兮地凑过去问他，“这么半天才回来，你俩不会……”
沈煜看了他一眼，“我倒想。”
黎雁归“啧啧”两声，什么柳下惠，都是因为对方不是明月。隔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沈煜的意思，“你想？那你俩没做？那你们干什么了去那么久。”
沈煜把刚刚的事告诉了黎雁归。
“他好像被吓到了，不大相信我说的话。”沈煜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神情里有一点难得的落寞。
“我去，你神经病吧，一来就说这些话，换谁不被吓到？你知不知道循序渐进四个字怎么写？”黎雁归拍了一下他肩膀，“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不信？”
沈煜抬起头，望着不停灌酒的明月，“他一直在喝酒，他只有在不相信某些事情，或者想忘记某些事情的时候才会这样。”
虽然黎雁归觉得沈煜在失落，但是总觉得像被人秀了一脸。
明月这样做取得的最大成果就是，他们散场时，彻底醉了。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明月的住址，何淼只知道他回国后住在酒店，不知道具体位置，恰巧柳言也走了，好像是哪个点酒的客人醉糊涂了，柳言把人送走了还没回来。
一群人都快走光了，就沈煜和何淼留下来，黎雁归自然离开去享受下半夜了。
阿文想扶起明月，“月哥，该回家了。”
谁知道明月一把甩开对方，两颊绯红，“我怎么了你就碰我，不许碰。”但是用力过猛，差点摔倒。
何淼见状也去扶他，明月醉了似乎还能辨认对方是个女生，没有推开她，但摆了摆手，“别、别碰我。”
阿文和何淼都没办法，何淼忽然想起沈煜和他是认识的，虽然她和这个看起来很客气的男人不认识，但还是问了句“您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沈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坐在地上，抱着一根柱子不撒手的明月。
何淼没有得到回答，有一点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沈总和明月关系不一般，虽然整局都没怎么说过话。
沈煜看他也是人畜不分了，他不知道明月喝醉了会不许人碰他。他们在一起后明月就很少喝酒，沈煜也是头一次见他喝醉的样子。
喝醉了也很乖，就是不让人碰这点不大好。
沈煜叹了口气，做好了被明月来一拳的准备，走上前去。
沈煜蹲下来，像看小朋友一样看着明月，他伸出手，“回家了，明月。”
意料之外的是明月没有推开他，而是眯着眼睛，似乎认出了他是谁，然后搭上沈煜的手，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好，走吧，回、回家。”
沈煜见明月不排斥自己，勾了勾嘴角。
不让人碰也挺好，只有他能碰。
他将明月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出了酒吧，何淼见状也跟着走了。
何淼正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先走了，谁知沈煜先说道：“非常感谢你支持他，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叫我司机送你回去。”
话刚说完，他们面前就停下了一辆S**ANA，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替她拉开了门。
何淼哪儿敢坐，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不用谢，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您，我坐了车您怎么办？”
“他酒店不远，我先送他过去，等会儿司机再来接我。”
确实挺晚了，这条街也不是那么安全，何淼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犹豫了会儿还是上了车。
坐到车上，她想起沈煜刚刚说的话，怎么想怎么奇怪。
怎么觉得，沈煜是主人，她是客人，刚刚是主人在送走客人一样呢？
送走了那个缠人的小姑娘，沈煜叹了口气，没想到他还会让司机送自己的情敌回家。
他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已经挂在自己身上的明月，“不要去找年轻的，多幼稚，连你上厕所都管。你要找就找我，我……”
明月动了一下，差点又倒下去，沈煜连忙拉住他。
沈煜叹了口气，又无奈地笑笑，“我成熟，能照顾你，你看那个小姑娘，她可以吗？”
“她连碰都碰不了你。”
明月似乎回应性地打了个酒嗝，异常响亮。
吹了会儿冷风，明月睁开了眼睛。沈煜以为他清醒了一点，谁知明月直愣愣往前跑了两步，沈煜连忙跟上。
像在照顾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一样。
明月忽然又在一盏路灯下停下，然后举起一直手臂，“古他妈黑暗之神，呜呼啦呼，黑魔、嗝、黑魔变身!”
沈煜笑了声，纠正他，“是古娜拉黑暗之神。”
“哦哦，重来。古娜拉黑暗之神!变身!”
沈煜忍不住拿手机录下这个画面，“你是谁？”
明月又打了一个酒嗝，“我是黑魔仙小月!”说完靠着路灯又笑了，像个小傻子。
他看见沈煜举着手机，脸色忽然变了，“你是谁？你拿手机干什么？你是不是在拍我？”
沈煜很久没见过他脾气不定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想念。
他刚想把手机藏起来，只见明月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你是我的粉丝吧？拍我一个人多没意思，来来，咱俩来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