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跟着你吗?正好顺路而已,汀哥去哪儿?”元迟捋了捋被风刮乱的头发,偏着脑袋冲着他笑。
“无聊。”
似乎每间学校的食堂都会被抱怨空间不够,特别是在开学初期。食堂的地板上被划分出迂回曲长的引导线,排队的人就这么跟着来来回回的绕。
“汀哥。”元迟跟在白汀身后,一步不离,絮絮叨叨的说,“你要慎重啊……要是这事儿被老夏知道了,他该多伤心多着急啊。”
白汀从裤兜里默默掏出耳塞挂在耳上。
从元迟身后窜出的一道人影,正好挡在两人之间。
这样算是插队了吧。
一个人插队就罢了,这跟着插进来的二三四个......
你插就插了吧,还非要插在我和软棉花之间!
元迟扣一把前面汗津津的后脑勺,扯着嗓子骂喊,“你们插什么队。”
回过头的李卞,斜瘪着嘴,“又是你。”
“哥,这个人不好惹,他哥特别狠,咱别和他一般见识……”另一个插队的识趣的攀上元迟的胳膊,满脸堆笑,“没看到后面还有人,你先你先。”
算你跑得快,不然我一会儿就给我哥打电话,元迟心想着,扒开插队的人,“汀哥,你买的什么……”
已经买好早餐的白汀正四处张望寻找空位置。
“阿姨,我要这几样。”元迟锁定目标不回头,随意指着玻璃橱窗后的几样,和阿姨交代。
“谢谢!”元迟目不斜视的端起餐盘,小跑几步追上白汀,“那边有位子,过去坐。”
元迟一大步跨过去,将餐盘占在两个座位的中间,旁边迟一步的女同学身子明显卡住,又用眼神和元迟确认一遍“你真的不发扬一下绅士风度吗”,元迟单手支起下巴,视线溜到白汀身上,她只好悻悻的掉头走掉。
“汀哥你这么怕我,是不是我哥找你谈过了?”元迟那双清灵透亮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伸手拉着白汀坐下。
“我不怕你。”白汀顿了顿,从餐盘里捏起白馒头咬。
“那就是我哥找过你了,”元迟扶着吸管插进杯装豆浆,啄一小口咽下去。
“汀哥,你可知道,就算老夏有心护着你,到时候学校知道,会影响高考资格的,那你就彻底玩完了。你成绩这么好,叔叔阿姨肯定会很难过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一定不想让他们失望吧。”
白汀放下左手里剩一半的白馒头,右手端起剩着紫菜蛋花汤的铁碗,猛灌一大口。
元迟低头瞥一眼自己手里的豆浆和躺在不锈钢餐盘里的三根炸至金黄的椿芽春卷,凑近过去压低声线问道,“你是不是急用钱?要是钱的问题,我可以帮你。”
说完,他还冲着白汀神秘的眨巴着眼睛。
白汀抬眼似乎并未为之所动,咀嚼馒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将剩下的一半馒头都塞进嘴里,又把余下的汤一口不剩的全喝完,起身前,还甩给元迟一个不屑的浅笑。
汀哥,你别对我笑啊。
元迟把嘴里那口甜豆浆咽下去,抓起那三根诱人的春卷,跑着追在白汀身后,“你等等我!”
刚出食堂,元迅的问候电话就到了,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问学校里有没有不知好歹的同学欺负他。
“哥,一中的同学特别友好,每一个我都喜欢。”元迟一边拉着白汀的胳膊,一边和他哥吹的字正腔圆,尤其强调“喜欢”二字。
白汀:“无聊。”
元迟:“……”
我无聊?我要是真实话实说,元迅会打的你们每个人都记他一辈子。
下晚自习回到家,元迟连洗澡的时候都在生闷气,套上睡衣,趿着拖鞋,一屁股陷进软床里。
元迟倚在门框上,敲着门板,“你这是被谁欺负了?快和我说说。”
“没有!”元迟蒙在被子里,回答的语气分明就是“哥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记得吃药,水给你放在床头了。晚安,小迟。”元迅隔着被褥,搂了搂元迟。
元迟从被角探出一张涨得绯红的脸,在元迅脸颊吻一下,“晚安,哥。”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晚,元迟做了一个特别羞耻的梦,趴着睡觉的软棉花突然扭头,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咬,含糊不清的说,“晚安,小迟”。
从梦中惊醒的元迟,盯着镜子里那个顶一头鸡窝的人,一边骂是不是疯了,一边又忍不住回味软棉花嘴唇的触感。
哎,他又没有真的亲我,你这春梦还能再扯点吗?
不能飘!
为了避免自己造出更扯的春梦,元迟觉得自己得和梦里的人保持距离,可是晨训白汀真的缺席了,元迟又觉得平时轻松跑完的那2000米特别难熬。
而且由于兴致低迷,直接导致他连甜味豆浆都忘买,三根春卷就咬一小口。
“夏老师!”站在教导处门口的元迟,眼里噙着泪。
老夏从书案里抬头,瞧见元迟脸上伤心欲绝,立刻跑出来关心的询问,“小迟,你这是怎么啦?”
“今天白汀不在,我心里一直压抑着孤独感,就是独孤求败的那种感觉!您能体会吗?他要是以后都不来了,我肯定能伤心至死,夏老师……呜呜呜呜~他到底怎么了?”
三根春卷顺手塞给老夏,元迟捂着眼睛哭的伤心。
他从小就爱哭,高兴了哭,难过了哭。他一哭,他爸就给元迅打电话,元迅一见他哭,就给他转钱,1万2万,要多少给多少,只要他能不哭。
老夏一个高中老师,肯定是没钱的,他唯一能提供给元迟的,就是那条白汀昨晚发送给他的请假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