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断断续续地落着清脆的马蹄声,悠悠而行。
“先生,这会不会慢了些?”戏笙小声道。
“嗯?”苏长悠放下了手中吃食,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哦,不会啊!”反正自己很闲。
自从来到这以后,苏长悠不用上学,也不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简直是闲到无聊,要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了。
几日前——
“哎……”苏长悠趴在桌上,一声一声地叹气。
这些日子,苏长悠一直憋在学堂中,两年!快两年了!这简直比坐在教室里听那些老师讲那些无聊又无用的东西还要可怕。
“哎……”苏长悠不觉摇着头。
窗外,戏笙等人正在窃窃私语。
戏笙:“你们说,先生他是不是病了?”
孟榆歌:“怎么可能!”
小胖:“我觉得戏笙说得对!”圆圆的脑袋直点着。
流萤负手倚在窗边,闻言,扭头望了望,道:“闲的。”
“???”众人皱眉望去——先生他会闲吗?这是他们对道无晴的固有印象。
然而他们却不知,此时坐在屋中的早已不是那高冷如斯的道无晴,而是决心要当一个普通人的苏长悠。
“不信?”流萤说着,便转身去敲门。
“谁啊?进来!”
刚迈进门,就听见流萤问道:“你最近怎么无精打采的?”
“唔……”苏长悠含糊道:“闲的。”
流萤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孟榆歌他们。
众人一阵苦笑,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原先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有些哭笑不得。
半晌,戏笙,小声道:“先生,要不明日我们出去走走吧?”
苏长悠一个激灵,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吓坏了一旁的众人。
流萤冷声道:“病得不轻。”
苏长悠不睬他,反正平时也没少被怼。他两眼放光道:“戏笙,你说的太对了!”打了个顿,连气都没换,又急忙问道:“咱去哪儿啊?”
戏笙想了想,没说话。
一旁的孟榆歌接道:“真拿你们没办法,若真要去那就去篁城吧!”
苏长悠皱皱眉头,摇头道:“嗯~那里太安静了!”弄得孟榆歌一阵尴尬,不再说话了。
千尺碧海破曦月,亘古玉林隐乾坤。指的便是篁城,不少文人墨客心向神往于此。然而对苏长悠而言,它就只是一片竹林,再无其他。
苏长悠这人特别爱凑热闹,一热闹起来,变啥啥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说起篁城……”苏长悠突然想到什么,“哦,对了!无间极乐!”
众生所处之界,位于阴阳两极交汇之地,阴为地界(鬼界),阳为天界(神界)。然而此界却是神、鬼、人、魔、妖混杂之地,众生在天地铜炉中煎熬,犹如无间地狱一般,择之无间。传说西方极乐世界,众生平等,无悲无痛,无灾无难,择之极乐。
合之——无间极乐。
一旁,流萤正一手倚靠着车窗撑着头,像是在睡觉,听见有人说话也只是睁了睁眼,显得有几分慵散。
他望了望苏长悠,用手指了指,道:“你……”
苏长悠闻言望向他,有些不解:“我!我怎么了?”
流萤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只沉沉地道:“嘴角有屑……”
苏长悠明了,只尴尬地笑了笑,正想着再多跟他说几句话,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又睡过去了,便没多做叨扰。
——流萤……今日是怎么了?
“道先生,道先生!”运行的马车中传来宋婶的惊呼。
“乐(yue)儿她发烧了!”话音刚落,两辆马车便齐齐停在了路边。
“……”苏长悠刚挑开车帘,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婶便急道:“我……我也不知道啊!乐儿她头好烫!”
车内,乐儿倒在宋婶腿上,紧皱着眉头,一张脸蛋通红。
苏长悠努力让自己冷静,上车去检查。
车外,宋婶等人等的焦急,只能围着车转来转去,见苏长悠出来,又纷纷拥上去:“先生,乐儿她怎么样了?”
苏长悠也慌,揩了揩额上的汗水,道:“乐儿她上次的伤还未痊愈,如今这是旧伤复发了。”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流萤却转身回了马车,不着痕迹的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切,真是没用!”一旁的许从心满脸嘲讽,负手站在一边,这倒也罢,如今却还说风凉话。“不过是打次架,就伤得这么重,真是个拖油瓶!”
苏长悠面露不悦之色,反正从记忆来看,这人给道无晴的印象不是很好,集势利、懦弱种种缺点于一身。苏长悠此刻着实想飙话骂人,但还是给生生忍住了,只是鄙夷地望着他。
道云溪也狠狠地瞪着他。
“你……”
还未等孟榆歌骂完,戏笙却开口了:“当日我们都在苦战,而你呢?!一个人去躲起来,如今,竟然还有脸来笑话别人?!”
戏笙一向温润,如今说出这番话来,那这人就定是令人厌恶至极的了。
“废物。”马车中传来一阵闷响,“做人就要有人样。”
——骂得太棒了!苏长悠很满意,看来自己不用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