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霄瞥向姜回，意有所指：“也说不定严崇此人不是从西北蛮荒而来。”

姜回不解道：“孙宗主此话何意？”

苍霄：“严崇几时入的你千机门？”

姜回：“十六年前。”

苍霄冷笑一声：“恐怕不是一时不察，而是十六年来未曾察过。千机门收徒这般随意吗？”

姜回拍桌而起，怒道：“你要说什么便直说，何须拐弯抹角！”

比发火，苍霄可从来没输过，此时也对着姜回怒目而视。

眼见两人气氛剑拔弩张，作为主人的宋妙玉打圆场道：“二位莫要动气……”

了梵禅师宣了声佛号，道：“诸位先不要吵。”他对着苍霄温和道：“孙宗主，你有话不妨直说。”

苍霄淡然道：“人族也可修魔。”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沈灵渊紧盯着姜回，只见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了梵愕然道：“孙宗主从何得知？”

苍霄：“此乃剑圣所言。”

了梵：“如何可修？可有凭证？”

苍霄：“我信剑圣。”

言下之意，“剑圣”二字便是凭证。

姜回森然道：“孙宗主说笑了，人族没有魔血，怎么修炼魔功，怎么储存魔气？”

苍霄眼风扫来，挑眉道：“这恐怕还要请教姜门主。”

姜回闻言霍然变色，咬牙道：“姜某何处得罪了孙宗主，阁下这般诬陷于我？”

苍霄但笑不语。

姜回深吸一口气，道：“我身上并无魔气，你休要信口雌黄。”

苍霄：“严崇此前也没有魔气。”

姜回怒道：“你身上也没有魔气，怎知不是你！”

苍霄：“我与严崇并不相识。”

姜回：“就因为我是严崇师父，便是我教他修炼魔功的吗！”

苍霄未置可否。

座下众人无语地看着两人，惊疑不定。

虽然苍霄说人族可修魔，但口说无凭，也无从下手查证，严崇仍有可能是穿过界墙而来的魔族。众人便商议，由四大宗门各派两人前往界墙查探。

别院内，落叶飘零，铺了金黄的一地。屋檐形状优美，有鸟雀落在上边啾鸣。

除了沈灵渊外，清羽和叶檀也被唤了过来，立在院中石桌旁。

苍霄坐在桌边，沉吟道：“姜回确实有古怪。”

姜回失去两个亲传弟子，正常应该如天武宗掌门那样，关心弟子死因。姜回没有亲眼看到严崇和常成的死，现在却问都不问，哪怕自毁千机门的声誉也要直接认定严崇是魔，反倒可疑。

沈灵渊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若他真的是背后主使之人，明明可以假装毫不知情，震惊愤怒，再在严崇的死因上做文章。现在他这么急于撇清自己，反而给有心人留下了把柄。

苍霄道：“假扮夏临之人躲在暗处，恐还有后手。姜回不想给别人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机会。”

只是，姜回不知道，苍霄也知道人族可修魔之事。

苍霄目光扫过沈灵渊三人，最后落在清羽身上，道：“你和叶檀两人去界墙。”

三人闻言都是一惊，沈灵渊诧异道：“师父……”

苍霄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修为如何？”

“金丹圆满。”

“金丹圆满……你跟我回昆仑山，闭关冲击元婴。”

沈灵渊还欲再言，苍霄一甩袍袖，断然道：“此事无须再议！”

沈灵渊只得不说话了。

清羽和叶檀自然也不敢有异议。

目送沈灵渊三人出了别院，苍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看着院中纷纷的落叶，心中忽然开始想念昆仑山上的风雪。

清茶入口，竟比昆仑山上的风雪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