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滚落下马,察觉到不对的追风长嘶一声,反身扬蹄朝身后的对手踩去,对手急急拉马躲开。
一旁的队友赶忙拉马过去查看,追风却奔回小狼身旁,在小狼周围长嘶着奔走阻拦,不让任何人靠近。
骑白马的对手趁机夺走木球,在几乎无人阻拦的情况下,扬杖射门,得了一分,场边欢呼声又起。
趴在地上的小狼只觉眼前发黑,头脑眩晕,半晌后才有好转。他勉强用月杖支撑着爬起,跪在地上一摸后脑勺,摊手一看,一手血痕。
卢笙这才赶来,被发狂的追风拦在外,大声询问小狼情况。
小狼根本听不见,只依稀见卢笙双唇一开一合,耳朵里是轰隆隆的耳鸣,甚至掩盖过了欢呼,尖锐无比,刺得他头疼。他闭眼用力摇了摇头,耳鸣声终于小下去了,身旁追风不安的哀鸣和卢笙的问话终于传入耳中。
小狼缓缓站起来,一言不发,摸了摸追风颈脖上的鬃毛安慰它。
骑白马的人刚进一球,正一脸得意地路过小狼身旁。小狼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捡起地上的月杖,重新翻身上马。
列队第三次排好,小狼在马背上压低了身子,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裁判手上的木球。
一声令下,木球再次发出!
两方夺球手再次驾马对冲而去,小狼却拍了拍追风的侧颈,追风听话地后退两步,按捺不动。
这次博得头筹的又是薛青阳,只见他落地后舔舔嘴唇,直接带球驱马全速奔跑,横冲直撞,丝毫没有避开任何人的打算,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对方前来阻拦的两人一吓,仿佛想起了什么,自己躲开来。
连过两人后,薛青阳正要一鼓作气继续朝球门冲去,耳边却传来一声冷静的声音。
“把球给我。”
薛青阳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小狼。只见他驾马与自己并驾齐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锐利无比。
那眼神,是愤怒的眼神。
薛青阳大方地把球传给了他,拉马绕到外围掩护。
对方也不敢再轻视小狼,立马合围而去,然追风之快,对手不一会儿就有被甩开之势。
对手见追风这良驹难以久跟,阴险一笑,趁小狼专心控球,又仿刚才的作派,手中的月杖朝小狼挥了过去。
小狼早有准备,埋头轻松闪过。那人见一击不中,竟还敢反手又挥了过来。小狼又一个后仰,月杖擦着他的鼻尖晃过,他起身坐稳,转过身来对那人挑衅一笑,露出不屑的神情。
果不其然,那人勃然大怒,也不再掩饰,抡起月杖当剑使,直接朝小狼刺过去!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马不到的距离,料是小狼难以躲开,谁知小狼双手按住马鞍一跃,竟跳下了追风躲开!他一手扶着马鞍在马侧随马奔跑了两步,又趁那人还在吃惊中翻身上马,伸手握住对方未来得及抽回的月杖道,“捉到你了。”
对方吃惊地瞪大眼,却感觉手上吃力,低头一看。小狼已把月杖往下掰弯为巨大的弧形,猛然放手。
月杖在如此激烈的马球赛中都少有折断,是因为用了极有弹性的木材制成。只见月杖回弹,直直地打到了他的脑门上,巨大的反弹力将那人从马上震了下去,然马儿奔势不减!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马的后腿直接从他身上踏了过去,瞬时间场上血肉模糊。
本应补位上来的二人见状都吓呆了,不知不觉就慢了两步。小狼趁此机会甩开他们,来到球门前。
球门前只有那骑白马的郎君,远远见小狼疾马而来,丝毫未有停下的意思,那双炯炯如火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越来越近,像草原上捕猎的孤狼般。
他想要我死——
他心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随即被自己吓得打了个哆嗦,背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他连忙想驱马让开,已来不及!小狼高高挥起的月杖已经贴上了他的面门。
恍惚间,时间仿佛突然变慢,他能看清小狼挥杆的动作,能看清那双放大了无数倍的、充满杀气的眼睛。
小狼挥杆击出木球,木球如离弦之箭一般破空而去,带着尖锐的声音,势不可挡!
场外的观众只能见骑在白马上的人身型一摇,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被抛向空中,又重重地砸开毛毡,摔进了球门里。
小狼冷冷地看了被砸坏的球门一眼,拍了拍追风的颈脖走开了。
裁判这才驱马跑来,急急地下马把那人扶起来,却见他满脸鲜血,早已不省人事。木球正在他口中,将他一半以上的牙齿都打碎了。
“你俩身手不错。”散场有一会儿后,薛青阳才来到场边,一边称赞着一边在卢笙和小狼的背上各猛拍了一下。
尚未喘过气来的小狼和卢笙险些被他拍岔气,卢笙连忙问道:“薛九郎才是,本说着让我们过来见那位,怎么突然又击鞠?可把我俩吓了一跳。”
“这不正是那位的主意么,神都眼线众多,不然如何让二位光明正大地来见他才好。”薛青阳回答,“况且,你们刚刚不是见过面了吗?”
听闻薛青阳的话,小狼和卢笙皆是一愣,环顾周围,不知他指的是谁。
“这边请。”薛青阳引着二人走上回廊,七弯八拐进入内堂,朝一旁的厢房走去。
踏进厢房,一股浓郁的药味就向几人袭来,小狼和卢笙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只薛青阳像是非常习惯了,大步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