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煦听着他说的话,捧着他的脸揉了几下,直把他脸都揉变形了。
余绩握着拳头心想,算了,忍了。他觉得自己可能被揉傻了,竟然还笑。
病房的小沙发很挤,两人坐在那里就跟连体婴儿一样贴在一起。
余绩换了只脚搭在凳子上,把无线耳机给了关煦一只。
周杰伦的歌。
不管什么歌,听我阿伦的歌准没错。
“呵,会员啊,忠实粉丝啊。”关煦刷着自己手机听着余绩的会员专属音乐,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病房的老人都睡着了,灯也关了,只有走廊上的灯透进门上的玻璃窗带来一点光。靠窗的这边被外面的霓虹映照着倒是挺亮。
病房里只有靠门边的老人打呼的声音和老头身上插着的仪器响声。
耳朵里传来阿伦独特的声线,关煦觉得自己好像到了秋名山论车神的场景。
余绩压低声音问他笑什么,他跟他说了自己脑中的画面。
他说:“感觉我们好多有趣的事情都是发生在晚上哈哈哈。看星空啊去医院看过敏啊看雨景啊,哦,还有几次一起睡觉,太有意思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余绩也随着他陷入了追忆中。越想越有意思,两人嘀嘀咕咕地瞎扯淡了好久,把今天到医院就开始的低气压稍微挥开了些。
护士早6点就开始常规检查,余绩和关煦简单地洗漱完就去买饭了。医院配送的早餐就是大白馒头加一包无糖奶粉,老头吃不惯。
他们顺便也吃了点,关煦正纳闷给老头带点什么呢,余绩已经在热气腾腾的早餐铺前斟酌点了几样装好了。
9点多医生来查房,一看家属是个高中生愣了一下:“你家长呢?没个大人陪着老人啊。”
余绩抢在奶奶前头开口:“今天来。医生你和我说一样的,我爷爷的情况我基本了解。”
这话他没撒谎,老头这病有十几年了,他了解的也多,大体的病情或者治疗方法和注意事项他都知道。
医生看了他几眼,说:“这的确是,了解的多了,自己或者家属也是半个医生了。”
他嗯了下,看医生把昨天入院的肾部CT眼底检查结果和其他一些报告单翻开给他看。
“肾的话比前两年检查的结果差一点,老毛病了,但是眼底的话这次检查有出血问题。这些只是初步的检查,具体的还要细查。这次主要是双脚极度浮,还是肾问题恶化……”
“那这次是不是把针调换成之前说的三短一长方案好些?”
“最主要的的确还是控制好血糖。目前最起效的是三短一长没错,当然还可以戴泵,不过老人自己操控会比较麻烦……”
余绩很认真的听着,时而有不明白的和医生交流几句,关煦在旁边有点感慨。
感觉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余绩。
平时他虽然有时候也很二逼,但是挺多时候还挺冷淡的,跟现在这种,怎么说呢,对,现在这种担起一片天的样子第一次见。
医生查完房走了后,他还盯着一张张报告单逐句逐字的细看。又记了今明两天要做的检查才完。
中午的时候,病房来人了。
人一进来的时候关煦就觉得气氛不对了。
是个高高的中年男人。他听到余绩很平静地叫了声爸,来人略微尴尬地应了声就被余奶奶带着哭腔拉到老头面前了。
老头从昨天开始就睡得多醒的时候少,见自己大儿子来了,先是哑着嗓子问了句你怎么来了,然后就问他他弟弟怎么没来。
一屋子的人都没说话,关煦觉得气氛有点压抑,偷偷挪到窗前装作看风景。
过了阵,他爸出去打电话了。从面上神情和剧情演变推测应该是打给余绩他叔去了。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他爸带着一个和他有五|六分神似的男人出现在了病房。
那个男人还很不服气,歪着脑袋叫了声爸妈。
没待多久又吵起来了。主题还是老头老太太住院谁来管谁出钱。
“爸住院的钱我出,你只要照顾一下就可以,这还不行吗?”余绩爸爸率先出击了。
“你说的轻巧,什么叫只要照顾一下就可以?就你有事有工作,我们都没事的是吧?你出钱了不起?你赚得多不你出谁出?”
“你怎么说话的?爸是我一个人的爸吗?”
两人到后来已经是在吵架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抖搂出来,闹的别的病房的人纷纷往里面探头。
“都他妈滚出去!”余绩正在用吸管舀凉白开给老头润嘴唇,突然爆发了一句,“谁也别在这,碍眼。”
余绩爸爸皱眉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话。他叔叔还像个斗殴公鸡一样梗着脖子吵。
“你个小孩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余爸爸刚想骂自己弟弟凭什么说自己儿子,还没开口被人抢先了。
关煦就一直憋着一股火,只是碍着余绩的面子没发作。这会儿看这两个大男人都要把老头老太太说哭了,还把余绩搞毛了,他憋不住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争个屁。好事啊?老头还在这躺着呢,要吵出去吵。”
余绩叔叔一看又一小毛头,食指指着关煦就要骂,余绩和关煦同时开口了。
“你指我试试!”
“你动他试试?”
几人还在干戈,床上老头哽咽了下,哑着嗓子抓着余绩的手:“你们都出去!我就要阿余在这里!”
老太太已经哭的不行了。关煦和余绩搂着她安慰她,这才渐渐停歇下来。
余绩他爸他叔叔已经被关到门外了,余绩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我爸只管让他出钱,没事。我叔,别叫他陪了,糟心。我吧,下了课就来看爷,这两天我们都讲卷子,不碍事。反正医院离学校也近。”
关煦一把搂过余绩:“没错,阿余的爷爷奶奶就是我家老头老太太一样的,我跟着一起来啊,你们别嫌我烦。我可是老头亲孙子。”
两人轮番上阵哄的老头老太喜笑颜开。
最后余绩开了门出去说了结果,他叔自然乐得自在,余绩看都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