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座皇城没有看上去那么兄友弟恭，那你的担心，是存在的。”姜婴指出，“既然是查探，我想独身一人上路。”

“一人？！”陈末瞪大眼，“你小子准备让我在家里安度晚年？”

“想得美。”他笑嘻嘻，“你带一队轻骑跟在后面，离远点，不要让别人察觉，听我的讯息行事。”

“好。”对于姜婴的安排，陈末还是很服从的。

两人就后续事宜做了一些部署，陈末起身准备告辞。

“我说，你是打算轻装上阵，可有没有想过咱们尊贵的皇子殿下，明早那队伍……啧啧。”更何况还是个病弱的皇子，想必前呼后拥，他已经等不及要看姜婴被一群侍从烦躁到头疼的模样了。

“我自有办法。”笑话，他像是那种妥协的人吗。

踏着月光，姜婴特意绕了个圈，晃到偏院，那几株紫笑花树下，淡色的花瓣纷纷，洒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月上柳梢时，他终于晃回了自己的寝房，一眼就瞧见门口趴了一小团白影。

“小白？”他惊喜的抱起小雪团，不可否认心底有点开心，毕竟这是第一个不怕他的小动物，“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推开门，他照例把小白狗轻轻地放到自己的床榻上，小白的毛发这么干净又漂亮，染一点尘埃仿佛都是亵渎。

“看来你真的没有主人，那就做我的宠物吧。”他忍不住又揉了揉那白毛，虽然小白狗只是乖顺的趴着，不叫唤也不动，甚至还阖着眼睛，像是懒得搭理他，但……他就是好喜欢~

“咦？小白，你这儿有点脏哦，是不是刚才趴在地上蹭到的？”他盯着小白狗后腿那儿有点灰灰的毛，抬头看了眼屏风后的缭绕热气，决定了，“我们一起洗个澡吧。”

小白——虽然它不想叫这个名字，闻言，倏地睁开了眼，眸色沉沉。

“怎么，不愿意？”姜婴一边大大方方的脱了衣服，一边搂住有些僵硬的小白狗往浴桶走去，“听话的狗狗才有人爱哦~”

“呼……”他坐进浴桶，热水漫过胸腹，披散的黑发湿哒哒的垂在肩上，热气熏得长长的睫毛都有些潮气。

一手托着小白狗，一手撩了些水弄湿它沾染尘土的地方，他低着头，难得很有耐心的一下一下清洗着，安静的寝室内只听见哗——哗——地水声。

“你是不会叫的吗？”瞥了眼小白狗，发现它琉璃色的眼眸微眯，一直盯着他的动作，不过没有反抗，也没有叫唤。

“真不会叫唤？嗯……就是像汪汪这样？”姜婴疑惑的演示了一遍。

他发誓，从小白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屑！

“好吧，我不会因此嫌弃你的。”洗干净后，他两手举起小白狗，“对了，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呀？”

说罢，他准备翻过小狗的腹部看一看——

“哎？！”手中的小动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坏事，清冷的眸子有一点红，还带着些许怒气，几次差点脱手滑到水里去。

“好了好了，我不看，行了吧！”难道真是什么奇珍异兽，能听得懂他说话似得。

姜婴赶紧安抚的拍了拍：“我知道，你害羞，那肯定是个小姑娘了，哈哈！”

怒气更重了，爪子甚至都伸了出来，抵着他胸口的位置刮下，忽然顿了顿，停住。

顺着小白怔怔的目光，他垂眸，单手摸了下自己胸口那块微凸的印记，“嗯？你是在看这个吗？”

那印记很浅，但像是从身体里刻出来的，一个十分复杂的图案。

“胎记吧，从我记事起就有了。”他狡黠一笑，“你可是第一个看到的小姑娘唷！”

哼，小白狗收回爪子，闭起眼睛，继续假寐。

他扯了块干布，仔细的擦干毛发，把小白放到被子里，然后打理干净自己，吹熄烛火，也钻了进来。

“明天我要出趟远门，但会吩咐管家在房内留些食物，不知道你需不需要，若是累了，就睡在这儿吧。”

他认为，小白是个灵犬，应该真能听得懂他的话。

半晌后，淡淡的眸子半开，即使是夜间，它也能视物，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年俊美的侧脸上，它放纵自己贪恋的看着，眼里泻出满满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