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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2)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徐蓝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高高挂着的太阳,她被刺得眼睛一疼,立马把头一偏,埋进枕头里。

“几点了……”她问。

没有回答。

徐蓝伸着长胳膊在被子里摸索了一阵,空空的。她睁开眼,床上并没有江小天。

“江小天?”

她叫她,依然没有声音。徐蓝去卫生间看了看,也是空的。

她拾起桌上的手机,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她的电话,而江小天也是。环顾房间,已经没有了江小天的行李。徐蓝心里隐隐不安,她趿着拖鞋就下了楼,但是楼下也没有江小天的身影。

“人呢……”徐蓝还穿着睡衣,立在店门口,往外张望。

老板娘见状,说:“你找跟你一起住的那小姑娘啊?”

“是,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好像跟她妈妈走了。早上七点多点的时候,她妈妈过来了。”

“她妈?”

徐蓝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老板娘说:“是啊。她妈妈上去收拾的东西。收拾完俩人就走了。”

“往哪走?”

“这我不知道。”

徐蓝眉头皱起来。

“她没说什么?”

“谁?”

“那个小姑娘。”

“没说什么。我其实没再见着她,后来只有她妈妈进来了。”

“什么都没说?”

“没有。”

徐蓝没有回声。

老板娘见情况不对,问道:“她没跟你说啊?”

徐蓝摇摇头,上了楼。

她翻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江小天留下的任何东西。

或许她们只是出去玩了,并没有离开敦煌?

徐蓝这样安慰自己,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她心是虚的。

《又见敦煌》的演出票是一点四十五的场次,徐蓝决定出去找找她。

客栈周围都转了,餐馆、商店,能找的徐蓝都找了,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膨胀。最后,她打车到了演出场地。

一点二十。

这里有一片水蓝色陷下去的通道,好像泳池被抽干了水一样。此时那条通道里已经等了不少人。天气炎热,人们都挤在有荫蔽的地方站着。演出场前面有个大广场,平坦开阔,站在上面放眼望去能看见很远的地方。广场前面有一块长石,上面印着四个古体红字:又见敦煌。徐蓝就站在那块石头旁边,踢着脚下的鹅卵石。

有个女游客过来要跟石头合影。

“麻烦让一让好吗?”

徐蓝点点头,离开了大石头,在广场上乱转悠。

演出马上开始了,远处的队伍开始慢慢往前挪动。

徐蓝手里捏着的两张票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角。

她低头看了看,风一吹,两张纸被吹得乱晃。

徐蓝握紧手里的票,良久,揉了揉,扔进了垃圾桶。

想抽烟。

电话吵起来,她按下接听。

“喂?喂喂?喂喂喂?”夺命一般的呼喊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徐蓝:“我没死。”

电话那头吵得很,凌瑞雪的那几声喂更叫得她心烦。

凌瑞雪道:“你今天不上班?”

“有事说事。”

“你不是今天回来吗,怎么还突然改签了?”

徐蓝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挂了。”

“别别别!”凌瑞雪忙喊住她,“我最近给你找了个活儿,早上打你电话也没接,一问说你今天不回来。”

“什么活?”

“等你回来再说吧,你啥时候回?”

徐蓝看着垃圾筒黑漆漆的洞口,淡淡地说:“今天晚上。”

“那你改签个屁啊?!”

“挂了。”

徐蓝挂了电话,闭了闭眼,浑身被热气烘得黏糊糊的,难受。

她再睁开眼,站到路边去打车。

这地方出租车不算多,徐蓝在宽阔的大马路边晒了半天才叫到一辆车,回了客栈。

一进门,老板娘有些惊讶地问:“姑娘,你不是看演出去了吗?”

徐蓝笑笑说:“不去了。”

听她这么说,老板娘也没再问什么。

徐蓝上楼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进包里,很快就下了楼。

退房时,她对老板娘说:“谢谢您啊,帮我们搞了票。”

老板娘一甩手,说:“没事儿,我还得谢谢你教那个熊小子做题呢。”

徐蓝笑,“他还挺用功的。”

老板娘一脸嫌弃,“用功啥,也就愿意做做数学题。”她把身份证退给徐蓝,说:“以后再来玩儿啊。”

徐蓝笑笑,没说话。

“再见。”

出了客栈,她走得有些急,左脚被绊了一下。低头看,是那个躺椅。

上面空空的,铺满了毒辣的阳光,竹子都快被晒得干裂了。

徐蓝停了两秒,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也没有回头看看身后的沙山。

她在路边又叫了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

“先去友谊宾馆,然后去机场。”

“那你从宾馆出来另叫个车吧,我也不能在那老等着你你说是不是?”

“放心,很快,您继续打着表就行。”

司机从后视镜里正好看见徐蓝的眼,目光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凶狠。

师傅开好了导航,又跟后座的徐蓝说话。

他说:“姑娘,一个人啊?”

徐蓝答:“嗯。”

一个人。

徐蓝盯着前面的路,觉得自己右边的车座格外空荡。

“过来旅游?”师傅又问。

“旅游。”

“旅游好啊。敦煌好玩吗?”

“挺好的。”徐蓝淡淡地说。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刷出好多幅画面。

第一天傍晚在树下看见她,人小小的,抓着个双肩包,头顶的发柔顺。

吃完火锅她跑过来找自己,好像想安慰自己却又保持着距离。

在房间里盯着一颗橘子味的软糖,馋得像只小猫似的。

……

徐蓝揉了揉额头,问司机:“师傅,您有烟吗?”

师傅点了下头,说:“有!不过你这女孩子家家的,抽烟可不好啊……”边说,师傅从车前面的抽屉里拿出一盒南京,倒了一根出来递给徐蓝,还贴心地把后座窗户放了下来。

徐蓝接过烟,说:“谢谢啊。”

食指和中指夹烟的手感既熟悉又陌生。

徐蓝的拿着烟的右手在车座上轻轻敲着,却一直没点。

一个人坐在出租车上,右边是一个旅行包,两侧是陌生的景象。

徐蓝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十四岁那年,丁红死了,徐蓝也是那一年离开了孤儿院。

丁红是死于肌肉萎缩症。她死的时候徐蓝不知道,院长告诉她之后徐蓝疯了似的从教室跑出去。到了殡仪馆,她却被拦在外面。

徐蓝脸上泪啊鼻涕啊糊了满脸,她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两个健壮的保安拦一个小女孩易如反掌。

其中一个问她:“请问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什么人?”

自己是她的什么人?

徐蓝说不上来,保安就不让进。另一个保安进去叫了丁红的儿子过来。

丁红只有一个儿子,叫成元浩。徐蓝从来没见过他,但是从丁红的嘴里她能知道成元浩并不是一个好儿子。比如现在,他站在铁门里边,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神情,甚至看着有些开心。

他看着年龄不小了,有些驼背,面色蜡黄,眼睛也没什么神采。成元浩自然是拒绝了徐蓝。

“你谁啊?滚蛋。”撂下这句话他就回去了。

徐蓝再也没能见到丁红。

她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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