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府中，太子府的赏赐也跟着到了，马蹄金20枚、麟趾金20枚，玉如意一对，玉碗玉碟玉果盘一对，素面琉璃茶盏茶托一对，各色素锦十匹，西域进贡各色奇花异果若干，另太子府吃食点心若干。

云青留太子府的仆妇吃了茶，写了一份信着太子府的人带回。

那边，刘钰打开信哈哈大笑

“送钱即可。”

下午，云青正在看账，门外有人来报，四皇子刘陵下了帖子，要专门在府里宴请云青，请他务必赏光。

“我们既已站了太子一队，不方便再与四皇子往来吧？”吴忠问。

“谁说我们站队了。扳倒丞相已经送了四皇子一个天大的人情，他即使不想拉拢我们，至少也要做些礼贤姿态的。丞相倒了，他身后那些门阀可没有倒。四皇子与丞相素来不睦，那些世家谁没有替丞相咬过人，绝不敢轻易投靠上去。”

入夜，四皇子府上灯火通明。

四皇子与太子一母所出，面容肖似，只是太子形容举止如翩翩公子，四皇子脸上更多了刚毅之气。云青暗想，两兄弟为皇位争破头，不知叫做母亲的多难受，最是无情帝王家。

云青在上座，席中也有几位诗人来助兴，几位美婢伺候，在一旁填词劝酒逗趣，莺声燕语，好不热闹，四皇子与云青只把酒言欢，俱不提前事。

隆冬之夜，湖中心有歌姬轻歌曼舞。

唱的是一首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几位诗人齐声喝彩，“妙妙妙，歌声舞姿俱佳。”也有一个人说，“四皇子府里的歌舞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越人歌唱的却是男子与男子的欢好之事，四皇子好雅兴。”

云青听得入神，心里一阵绞痛。

闻琴声知雅意，四皇子十分满意这次请来的是一帮文人墨客，知情解趣得很，转向云青，“听闻云先生从江南来，特地请来了湖州的女子助兴。先生可有中意的歌姬。”

云青让道，“承蒙抬爱，隔水听曲确实另有一种滋味。佳人却消受不得，天这样冷，不如让她们回去歇歇吧。”

四皇子豪爽笑道，“想不到先生这样怜香惜玉。”

酒过半巡，四皇子乘着酒意问道，“久闻定风庄修纵横术，请先生为我解一解，高祖出生布衣，竟能得子方、重言那样的文武之才，我贵为皇子，为何身边连一个可用的都没有。”

他这话一出，身边门客脸色倏变，“殿下醉了，我等不才，但殿下怎可自比高祖，这让有心人听到了又要大做文章了。”

四皇子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掷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哪有什么有心人，先生，可愿做我的子方。”

四周徒然一静，眼光集中在云青身上。云青用铜著拨着手炉里的碳，缓缓道，“殿下，我自幼父母双亡，由庄主抚养长大，只要庄主不嫌弃，在下一辈子不会离开定风庄。我在庄中人微言轻，原本不当说这样的话。不过庄主远在湖州，我少不得替他说了，定风庄本来便是为京中贵人出谋划策、探寻情报的所在，殿下有用得着鄙庄的地方，鄙庄定会效劳。”

四皇子心知不可强求，只得继续推杯换盏。几个诗人与美婢调笑，已起了些浪语，云青身边的婢子也喂他吃了几口酒，云青含笑受了。

四皇子笑问云青，“我府里的丫头穿的少，堂主不是最怜香惜玉的，快抱抱她，给这丫头暖暖身子。”席中人都笑了，跟着起哄。

一个诗人笑道，“我们见识浅薄，惹人笑，殿下是久经风月的，天下女子容貌有几个及得上云堂主的，他生得这样好，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他的眼呢？”

云青干笑几声，把那面色绯红的婢女揽入怀中，又喂她吃了些糕，众人这才作罢。

宴席结束，四皇子特意着人送云青回府。路上听到打更声。

“公子，你没事吧！”云英叫来几个婆子，七手八脚将云青搀进房间。解了大氅，又去煮了醒酒汤。

云青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叫，“肚子疼，肚子疼。”书童已经自去睡了，竟然没一个上来服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