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日渐暖，这一日长安城人潮涌动，人人争着上街，一睹痛击匈奴的骠骑大将军沈绪沈文斐真容。

路上车马难行，看热闹的人群从城内排到城外吊桥边，卖纸鸢、草鞋的，相面的，说书的，天微亮便赶到城门外占地方。

城门外的花桥码头上，几个渔夫打扮的男子一边晒渔网，一边翘首。码头边泊着十几艘运粮船，几个脚夫索性也放下担子，挤上了船，主家给脚夫们发着酥油饼，口中吆喝着，“各位先卸货，昨天才过的渭水，总要日中才能到咧！”

云青站在城外的私宅屋顶，看着城中如流的人群，指给吴忠看，“师傅曾说，文斐熟读兵史，随机应变，为人宽厚，是将才。经此一役，声名大振。”

吴忠道，“人道虎父无犬子，要不是老将军去得早，沈府怎么落得四分五裂，兄弟倪墙的地步，孤儿寡母，正经主子，倒被赶回湖州娘家。嘁！”

云青也叹道，“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

吴忠知道这少年堂主心思极重，忙拿话岔开，“这宅子地契已到手了，这门上，到院子、亭子的匾额都要换的，我叫人重新做匾额，还要请堂主题字。”

“匾额何必麻烦，翻过来也能用，题字不急，等庄主回来拿主意。”

成婆在院内问买办，“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去哪里顽了。”

买办一面将货往厨房送，一年擦汗，“别提了，今天长安城内挤满人，采办的东西多，我担心有人趁乱揩油出乱子，只能慢慢挤回来了。”

“是什么事？”

“骠骑将军沈文斐今日班师回朝，带回了好些俘虏、战马、铠甲、弓箭，好不威风。”

“呵，才说没有顽呢。”

“哎呀，怪我看热闹误了事。”

“公子爱吃的枣泥糕可买了？”

“买了买了。”

一时间长安城内酒肆茶馆中，说书的说的皆是大将军如何守凉州城，又如何佯装身后有大军，智领300人逃出匈奴包围圈，又有昼伏夜出，至敌营周围鸣金，敌军夜夜失眠，在崩溃中遭到伏击，只能投降……

宫中宣室，沈绪在殿中跪拜天子。天子一把扶起沈绪，“爱卿此次痛击匈奴，士气大振，立下大功，该重赏！”

沈绪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臣得圣上隆恩，在沙场杀敌，只为精忠报国，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天子脉脉看向沈绪片刻，谓左右，“封忠精侯，赐金千斤。”

又屏退左右，君臣独处了一炷香时间，沈绪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