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一名年纪不大的清秀侍者在外,听到声音,忙上前问好,并将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拿了进去。余斐然由着他帮自己净了面,想了想,问:
“昨日领我前来的,好像并不是你,琴公子呢?”
那侍者楞了楞,十分惊讶:
“这里并不是琴公子的居所,昨晚,是一名姓萧的公子,点了南苑的竹云公子来搓背,小的还正奇怪怎么一大早看到的是余公子您,想来昨夜太黑,走错了道,进错了院子。”
余斐然觉得自己的老脸红了红,想了想,道:
“那,昨晚你可听到什么动静不曾?”
那侍者脸红了红,低着头,小声回答:
“阿园并不曾听到什么动静。”
撒谎。
余斐然心里冒出两个字,心想,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一点声都没?想来肯定是来这里的客人,多半有些特殊的癖好,这里的侍者早已习惯,便不觉有异。
记得他有一次来这里,途径一小道,听到管事的训导下面的侍者,声音粗犷,至今难忘。
”来这里的,无论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都不许大惊小怪。天长日久,习惯就好。免得不小心听错了声儿,说错了话,被打了出去,可仔细着点儿。”
余斐然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收拾完,便一步一拐的,由着这个叫阿园的领着出了小院,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小院的上方牌匾上面题着三个大字:
“清泉池。”
果然错了,他明明记得昨晚安排的地方叫华清池。
想来昨晚自己醉的厉害,没来的及看清,以至于来错了地方。天又太黑,侍者没留意,领错了地儿。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大好追究。
难不成叫他广而告之,昨晚不一小心进错了汤池,碰见了同窗,一时嘴贱,说了两句不该说的话,摸了几下不该摸的地方,然后赤身裸体的被人单方面殴打了吗。
他余斐然好歹也是并州的一知名人物,要知道流言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
到时候整个并州的人都知道了,他估计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书先生的灵感,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这就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两人一路无话,阿园见他走路姿势奇怪,一副了然的样子,故意放慢了脚步来迁就他。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来到了前院的会客厅。
赵庆等人早已侯在那里吃茶。众人见到余斐然以这样的姿势走来,表情各异。
赵庆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但是眼神里透出来的八卦光芒,闪闪发光。
李宴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两个黑眼圈对称的挂在眼下,他见到余斐然的样子,颇为担忧,欲言又止。
而田章,大抵是昨晚过的很好,一脸满足。他本来正在吃茶,见到他来,忙放下茶杯,故作诧异道:
“怎么,你这是?,哈哈,不会是......”
“完全没有那回事儿,我这是摔了,是摔了!”余斐然哪里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屎,连忙将他后面不堪入耳的话堵了回去,并以眼神示意他:若是敢胡说八道,老子回去就弄死他。
田章识趣的将话咽了回去,但是眼神十分露骨,他将余斐然上下扫视了十几个来回,露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余斐然见他终于闭上了嘴,忙催促大家赶紧回书院。
众人离开暮暮馆时,外面街道已是十分的热闹,沿街叫卖的货郎声音,此起彼伏。
早市时间已过,此刻正是中午用饭时间。暮暮馆倒是有东西吃,但是眼下除了田章,其他三人都没有心思待在那里。
赵庆提议不如去吃个面,然后回书院好了。
李宴迅速扫了他一眼,不出声。
余斐然看了看李晏,总觉得李宴跟赵庆气氛不大对头。往日里不管赵庆说什么,他都十分积极的回应,以便赵庆冷场。
今日一路上赵庆跟他搭了三四次话,他都沉默不语。
只不过余斐然眼下心里是满肚子的火气,满脑子都想着想要冲进书院,将萧沐星暴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所以对此倒也没有深究。
四人在常去的街口王麻子的面馆里点了牛肉面。
王麻子的牛肉面面条筋道,牛肉肥而不腻,质嫩爽口,其味无穷。
待面上来,余斐然只顾埋头吃面,故意不看田章探究的贱兮兮的眼神。经过昨晚一夜折腾,他实在饿得很,眼下也没什么心情去回应田章。
二人一个顾着吃,一个看着别人吃,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李宴同赵庆。
只见赵庆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全部夹到李宴碗里,又将李宴碗里的香菜尽数夹过来。李宴默不作声,也不抬头,只顾吃面。
吃完面,李宴想要回去拿些书再回书院。
赵庆忙道,自己刚好去南街买点东西,顺路。
李宴看了看赵庆,一言不发的转过脸去。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南街方向去了。